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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他一个人,蒙在鼓里,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
挂在房梁上的竹筒风铃忽然一阵响动,是山风穿堂而过,同时也带来了一股浓郁的药味。李藏连日来被灌过不知几次这种药,这味道他已是十分熟悉。
是谁在煎药呢?
半睡半醒的时候,他似乎经常能见到一个模糊又熟悉的身影在附近忙碌,会是她?可他们分明同时受了伤,她的伤也不轻,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甚至还可以照顾别人?
可若不是她,这里还会有谁呢?
他轻声下地,决定亲自去探究一番。
果然,厅中正有一方泥炉摆在地上,余烬未消,一个纤细修长的人影立在窗边,正从那煎药的锅中倒药汁出来。
那应当就是她了吧?看她一身陌生的麻布衣衫,做着从前未曾做过的事,李藏突然生出许多平素不曾有过的正经感触来。
他大病初愈,脑子尚未清醒,干脆蹑着脚步上前,双臂一展便将那姑娘环在了怀中。
“啊!”
药碗应声落地,砸得稀碎。那被偷袭的人尖叫着挣扎,转身便给了李藏一拳。
李藏倒也被她吓了一跳,外加受了一拳,牵动着伤口一同剧痛起来。
他尚在暗自纳罕为何自己会由此劫数,抬头却是一愣。
打他那位姑娘形貌与冰流十分相似,可她神情生动,怒意凛然的模样,偏又显然不是她。
“出何事了?”有人闻声赶来,见那一地狼藉与站着的二人,赶忙出声问道。
那姑娘一指李藏,告状道:“姐姐,他非礼我!”
“姐姐?!”
李藏捂着肚子弓着腰,看见门口走过来那个,可不才是宁冰流?
冰流面色苍白,脚步虚浮,可快步走了过来,给李藏那一拳却是结结实实的。
“啊!疼疼疼!”李藏接连遭受两击,虽被打的不是伤处,但伤口也确实被扯得难忍,痛得他额上迸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只得咬牙解释道:“不过是认错了人,你们至于如此对一个重伤之人吗?”
冰流不为所动,还是那位煎药的姑娘先心虚起来,问道:“你、你没事吧?”
见李藏目光在她们二人间来回流转,神情惊疑不定,冰流无奈,只得用未曾受伤那边手臂拉扯他,“走罢,回去躺好。”
真丢人啊,李藏向来是个厚脸皮的人,但是此刻他身体脆弱,心灵也跟着脆弱起来。
还不如晕倒算了。
只这样想着,他竟真的脱力,晕了过去。
稍晚些时候,李藏察觉伤口处有异,再度清醒过来。
这一次,冰流正在以单手解开他的包扎,查看伤口是否开裂。李藏却如惊弓之鸟,盯了半天也不敢认了。
“你想问什么?”
“她真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