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苦了这些百姓,守着海边,却还要买如此高价的盐。
几人心情沉重的将府城转了一遍,为了不惹人怀疑,适量的收买了一些铺子里面的珍珠和海货。
盐州府百业萧条,除了两家盐行就没有生意好的铺子。
临近晌午的时候,连那两家盐行也关了门,说是盐都卖完了。
百姓们没队可排,都四散而去,街上更显空旷。
苏潇和袁相柳大致摸底一遍后,怕横生枝节没有久留,交了一些税费之后便出了城。
回程途中,还没到界碑之地,远远便看到一道身影策马而来。
是程烨手底下的一个卫兵长。
那人驰马狂奔到近前,下马后跪下行礼,“大人!”
“如此急匆匆过来,可是有事儿?”程烨下马问。
“回禀大人,我们在海边发现了马大人身边的一个暗卫,是从盐场逃出来的。”卫兵长走上前汇报。
马定安身为钦差,又是为了整顿盐务,手下肯定是带了些人来的。
除此之外,小皇帝还和袁相柳透露过,他也暗中派了几人跟着马定安。
只是这本应在岁山县调查的马定安,身边暗卫如何会从盐场逃出来?
袁相柳没有浪费时间盘问细节,问,“人在哪里?”
“被我们暂时安排在营帐里。”卫兵长回答。
“带我过去看看。”袁相柳道。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众人回到红花村,袁相柳在林子边上的主帐之内见到了人。
这人并不是跟着马定安过来的侍卫,而是皇上暗中派遣保护马定安的暗卫,名叫邹晨。
邹晨先前逃到海边,被程烨手下人发现的时候,身上是带了些伤的。
他亮明身份之后,便有军医过来为他包扎了伤口,此时身上的伤都已经处理完了,精神看着也还不错。
知道袁相柳的身份之后,邹晨当即跪下来,事无巨细汇报了近日来的所见所闻。
苏潇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得知到盐场封闭的内幕。
原来,马定安没有出现在府衙之内,果然不是因为去了什么岁山县,而是因为他陷在了盐场这个烂摊子里。
要说这个烂摊子,就还得从盐场内部的盐户说起。
所谓的盐户,顾名思义,就是制盐的人,他们和普通的农户是不一样的,更像是介于佃户和家生子之间。
盐场内的盐户从出生到死亡,一代接一代人,都生活在盐场区域之内,受盐场的人管辖,平日的工作就是给盐场熬煮盐,没法接触外界。
盐户做这些是没有工钱的,平时吃的粮食和菜,所用的生活用品,都是靠着盐场分发。
洪安盐场已经有百年历史,积沉腐败非常多,掌权人大意敛财,却不把手下人当回事儿,手下人为了多捞些油水,对那些盐户也就越来越不好。
自从六年前,盐场换了新的掌权人之后,因其暴虐作风,盐户们的苦难更上一层楼,日子每况日下。
想要管理这么大一片海域,需要的人手是非常可观的,为此,盐场养了许多打手和管理者。
那些打手都是没什么人性的混混流氓,和强盗没什么两样,平时不止管理那些盐户,还经常到附近的村中,看中哪家姑娘漂亮,抢着便回去玩弄,若是见哪家钱财颇丰,粮食银钱也都是说抢就抢。
上面的掌权人对这些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只要盐户听话。
打手们对待附近村民尚且如此,对手下无路可逃的盐户,就更是没有人性。
他们把那些盐户家中漂亮的女人都视为己物,甚至还把人家新婚的妻子抢回去,供一群人寻欢作乐。
长此以往,底下的人自然是怨声载道,仇恨积累多了,那些原本老实善良的盐户也起了反心。
而马定安恰恰就成了导火索。
他是一个月前来到盐州的,一介文人,有些迂腐的性子,注定了一切都按规矩走。
他来到盐州一个月,在张同知和盐场幕后人有意的干扰下,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马定安虽然迂腐,但却并不笨,他察觉到这样下去定会无功而返,难得也聪明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