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溢出一丝歉疚,发酵着不易察觉的微涩。
子楼揉了揉她的额发,“夫人,我没那么矜贵的。
从前四海奔走时,也遇过几次马匪劫掠,刀剑伤不足为怪。
途径西域诸国时,环境更是恶劣,都熬过来了,如今这些真的不算严重。”
秋离垂眸,轻无声息地点了点头。
“我看李司簿伤势似乎有些严重?”
“其实……看症状,倒也不是那么严重,我是担心自己医术不够精进,也怕师姊不重视,耽误了诊治的时机,落下病根来。”
子楼轻笑,“原来我们家小梨子,也是会唬人的。”
“我没有唬师姊,师姊的体质……确实需要注意,否则……我……这个女孩子的事情,我不方便讲!”
秋离鼓了鼓腮帮子,脸颊升起一抹绯红,别开眼不看他。
子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绕开了这个话题,
“咳……好。
宋先生的医术精湛,夫人有心,闲时可以请他指点一二。”
秋离顿了顿,朝他眨眼一笑,“嗯,在慈安堂时,宋先生已经算我半个老师了。”
二人在伞下聊了聊京都城内一些人和事,倒也暂忘了冬风寒冷,悠然其中。
屋内,李明瑟饮下宋晚榆递来的药茶。
他松了手,“喝完。”
明瑟点头,没有迟疑,捧着热茶缓缓饮尽。
他语气淡淡的询问道,“好些了吗?”
过了片刻,明瑟应答道,“嗯,好些了。”
他看了眼明瑟,沉吟道,“最近注意休息,切忌过度劳损心力。”
他取出银针包,“待会要替你针灸,若觉得不便,让白姑娘进来替为行针亦可。”
“不必。
我信在宋大夫眼中,只有病患,没有其他。”
宋晚榆思量片刻,“我虽坦荡,亦不愿世人谣传误你清名。”
明瑟淡漠地别过头,打断道,“这里没有妄议是非的人。况且我亦不在意旁人如何看我。”
语罢,她又淡然扬眉,含着些戏谑语气道,
“宋晚榆,你如今也学会瞻前顾后了?”
他将银针铺开,声音平静,宛若冬日寒潭一般,“你不必如此想我。
我确有顾忌,昔日祖上交情甚笃,自你少时开始,恐家中多心,总是避于吾。
生病时,宁可舍近求远,也从不寻我家诊治。”
明瑟微微怔神,旋即唇角微勾,“你倒是察人甚微,直言不讳……
也罢,少时的心思,如今只觉天真又好笑。
若是让你不虞了,给你赔不是。”
他顿了顿,叹息道,“其实,我不理解为何长庚会选择做驸马。
我原本以为,像你们这样执着的人,都是不会轻易放弃所谓‘理想’的。”
“没有放弃……只是走了不同的道路罢了。”
她透过薄窗,看向窗外斑驳的树影,目光漂浮在不尽虚空中,“他向来是敢想敢为,不拘小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