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九露出一丝古怪的笑:“那就抓好了。”
他不怕被抓,抓他对于他来说没有威胁力。
“你知道以你做的事情,被抓了就是死路一条吗?”
就算这个郑九再榆木脑袋,当了衙役这么久,也肯定有点律法的常识吧?
“死又有什么可怕。”没想到郑九说道。
从他的表情,他是真的不在乎一死一样。
死了一个痛快,临死前还有断头饭。不会挨饿。
吕嫣眼底有微光在跳动,这个人跟那些有情有欲的衙役不一样,他的眼底只有对生存本能的需求,除此之外,没有情意,也没有欲,望。
“郑九,之前被你亲手埋的郑雄兄弟,你现在每年还去祭拜他吗?”
忽然之间,从桌后传来谢胥有些幽沉的声音。
郑九死板的脸出现一丝波动:“大人怎么知道?”
吕嫣微愕,郑九有兄弟?她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从前京畿衙门有个衙役,叫郑雄。
他跟郑九不是亲兄弟,是郑九来了以后,郑雄看到这个老实不爱说话的同姓本家,把他当作了兄弟来待。
郑雄会给郑九传授衙门里的规矩,教他怎么当一个合格的衙役。
甚至还会在值夜的时候,给郑九带酒和肉。
郑九还是和现在一样沉默不说话,看起来对郑雄的优待一点都不动容。
但是郑雄没什么变化,他本就是个热性子,古道热肠,认定了郑九是兄弟,就一直待他如兄弟。
直到。
“郑雄三年前和于指挥出去执行一个抓捕任务,却遭遇了埋伏,甚至被人砍的大卸八块。”谢胥缓慢地说道。
郑雄直接是一堆尸块被运回衙门,许多衙役都看都没敢看。甚至离得远远的。
仵作验完了之后,郑雄的家人甚至都不愿意将尸体带回。
郑雄爹娘早亡,娶了个夫人,出事的时候刚新婚三日。
新娘子吓到崩溃,自然无法操办后事。
最后衙门决定送到义庄去,随便找个地方安葬了。可是第二天尸体却从义庄不翼而飞了。
所有人都更加不敢提起这邪门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偏偏,谢胥知道唯一的真相。
郑九的眼底居然有一丝猩红,他的手握在刀柄上,显然他在怀疑谢胥知道的因果。
“我是那次去城外的青城寺,路过寺外的时候,看到你居然跪在一个坟头祭拜。”
谢胥一猜就知道坟冢里的是谁。能让郑九祭拜的,只有一个人。
有些人看似情感淡漠,默不作声,实际上,却是最纯粹的人。
他甚至找了个所谓的风水宝地,在寺庙外不远处,或许是希望郑兄弟能在寺庙的经文声之中安息。
郑九的手似乎从刀柄上松了,眼神表情却再次恢复刚才的无动于衷。
那又怎么样。
就算曾有那么个人,也已经死了。
吕嫣也瞬间知道为什么郑九提到死亡那么不在意了。“原来你……”有心,也有情。
郑九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郑九,”谢胥望着他,语气很显然起了变化,“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郑雄不是被歹人所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