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这种脑回路的江浅愣着看她,双眸深沉甚至有些无语。
侍女见江浅迟迟不说话,只盯着自己,便以为自己快要大祸临头,连忙继续道:“二小姐,奴婢知道知书经常苛待您,不给您衣裳也不给您送饭,还在背后看您的笑话……但是你要相信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的呀。以前奴婢,奴婢虽然没对您多好,但是奴婢起码不敢虐待您啊……虽然奴婢也往您的茶水里放过毒药、往您衣服上喷过麻沸散、偷拆过您钗子上的珍珠,但是那一切都是夫人吩咐奴婢做的的,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儿啊!呜呜呜,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奴婢以后一定尽心尽力帮您做事,生是您的人,死是……死还是别让我死了,求求您了啊……”
江浅是真没想到,那位自以为清高的江夫人私下里居然搞了这么多小动作,虽说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但是从这侍女说来竟逗得江浅发笑。
她一双桃花眼含满了笑意,差点忍不住轻嗤出声,轻咳两句故作严厉呵斥道:“岂有此理,我看你目光躲闪,还有隐瞒,速速从实招来!不然……”
侍女呜呜啜泣连连磕头:“没有了没有人……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江浅宝恶趣味的踩在她旁边的那颗头上,随着腿轻轻滚动,吓唬她道:“真的没有了?”
侍女看着那头在自己眼底滚来滚去,一个激灵,颤栗道:“有有有。还有的。夫人今日还往乔公子房间的茶水里下了媚药,那药是夫人自己炼的,药性极强而且对女子危害极大……”
江浅哦了一声,拖长了尾音,弯眸低首浅笑,藏住似笑非笑的嘴角。
“你真坏呀。”她眼底嘲讽十足。
高雅苑这人吧,江浅送上门去,她要装清高,看江浅一眼都仿佛嫌脏。江浅安安份份过日子,她又看不惯,喜欢私底下给江浅找麻烦。
江浅双袖拖地,随着手中动作又轻轻抬起,一双柔若清水的手捧起头颅,她卷长的睫毛往下轻轻抖动,“既然你这么坏,那就罚你天天抱着这个,与它同吃同住……”
江浅站在原地,黑渗渗的眼睛看着她,“片刻不离……”
江浅手中那双墨色如黑夜的剪瞳也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她,“还是说你更想跟她真正的成为伴侣呢?”
侍女一抖,吓得直摇头,“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离开她还是不要跟她一起呢?”江浅把手中的端正的头放到尸体上,与侍女挨得极近,四目相对,仿佛能让她感觉到早应该身首分离的头颅正对着她朱唇微勾……
侍女一震,紧张得喉咙发紧,浑身如同被泼了冷水一般寒凉,若不是理智尚存,她差点就把前方的尸体给踹了出去,她目光微斜,眼珠子里映出远处的一道细影,涌出的泪花拥住了那道影子,闪出点点欣喜的光芒。
她扑在地上,朝人影叫道:“救命啊,夫人!”
与此同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江浅,你在做什么!”
江浅颦起剑眉,似是不悦,转过的目光轻轻带了侍女一眼,侍女便被吓得噤若寒蝉。
江浅转过去的目光从长廊转至青木背景下款款走来的两人,眼神依旧灵动,单纯如一。
她最先瞧见的不是发出声音的中年嬷嬷,而是那身着一袭华贵牡丹长裙的女子,她用手绢掩面,抬起的目光中无波无澜,只在映出江浅的那一刻多了几分嫌恶。
在江浅的印象中高雅苑一直未曾变过,既虚伪又自负,明明视万物为肮脏的蝼蚁却在面上端着最优雅温和的姿态。
她自以为自己是世上最高贵雅致的存在,所以她的衣裳得比皇后更雍容华贵,她的谕令得比皇帝更具权威。
江浅眼尾略弯向上翘起,泛起点点的桃花余韵。
那双与江浅母亲如出一辙的桃花眼看得高雅苑心情极差,只暗道:果然与她娘一样,是个狐媚子。
她自是看不上江浅,所以只在移步缓缓走来时顺势轻睨她一眼,之后便看向匍匐的侍女,扬起温柔绵长的声音询问道:“莫要惊慌,说吧,方才你们吵吵闹闹所为何事?”
侍女回神,抬起头露出一张涕泗横流的小脸,十分可怜的呜咽告状道:“夫人,救救奴婢吧……二小姐是恶鬼,她已经杀害了知书和乔公子,她现在还想杀了奴婢,奴婢命苦啊,夫人,您就救救奴婢吧。”
这么大一口锅便径直盖在江浅头上,江浅的面色顿时变得局促起来,她往前一步想要解释,却踢到了乔松的额头,只能连忙顿住脚,在原地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