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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大年初一的保证(第1页)

除夕下午,平安早早下班回家。

门大开着,他看见老丈人拿扫帚在扫院子,金梅抱着儿子在院子里转,丈母娘在厨房和面准备包饺子。他走过去说:“爸,我来扫。”老丈人问:“下班了?”“喔,过年下班早。”老丈人把扫帚交给他,就拿盆接水擦大门,准备贴对联。

院子其实不脏,是按风俗每年除夕下午都得把屋里屋外再扫一遍。平安扫完一遍,又把狗窝里外扫一遍,就去帮忙贴对联。老丈人问他:“放七天假?”“喔。”“明儿跟金梅回你屋?”“喔。”

虽说平安是上门女婿,但老丈人每年总让他和金梅大年初一回他家拜年;虽然是问他,却是一种提醒或者是一种命令的口气。

大门贴上大对联,里面每个门上都贴上小对联,平安抹浆糊,站在木凳子上贴,老丈人站在正前面看,每贴一个对联,老丈人都让平安仔细抹平,左看看右看看,保证笔直,贴在正中间。老丈人说:“对联得贴好,对联贴不好年都过不好——!”

贴完对联,二人拿小板凳来厨房围坐在小桌子前包饺子。金梅在擀面片儿,老丈人问金梅:“娃儿睡了?”金梅说:“嗯,刚睡一会儿。”老丈人包了几个,就用腿碰一下丈母娘的腿问:“你包硬币不包?你不包我包。”丈母娘说:“你想包你就包,我又不挡你。”

丈母娘信耶稣反对过包硬币,但是老丈人不听非要包,丈母娘就不再反对,保持沉默。老丈人掏出钱包找硬币,没找到,又翻遍上衣裤子兜也没找到,平安和金梅也找,平安找到一个一角硬币,金梅找到两个五角硬币说:“用五角的吧?五角比一角财气大。”,老丈人说:“不能用五角的,财气不能太大,太大就没了,五等于‘无’么。”丈母娘笑着说:“看你大多——会解释!”老丈人说:“都是这么说的,又不是我胡编乱造的。”老丈人说:“平安你去把它洗洗,粘粘水气,水为财么。”平安就拿硬币去水池洗洗给老丈人,老丈人拿硬币一边包一边说:“看看今年谁能吃上这个‘饺子宝’!”老伴儿说:“多大年纪了还想发财?”老丈人笑道:“多大年纪了?走不动了?只要能走动就想要发财,年纪大了就不爱钱了?钱多了还扎手?”说的平安“嘿嘿”笑了。金梅说:“还有包苹果、包蜜枣的。”老丈人问:“啥意思?”“包苹果是平平安安、包蜜枣是甜甜蜜蜜。”“哦,那咱也包。”就去楼房后面的窑里拿了一个苹果洗干净切了一小块儿包一个饺子放在箅子上。丈母娘说:“上房里就有苹果,还跑到窑里拿?”老丈人说:“上房里苹果没有窑里苹果新鲜。”丈母娘说:“看把你大讲——究哩!”金梅说:“该讲究就得讲究哩,我包个蜜枣饺子吧。”就问母亲:“妈,蜜枣放在哪儿?”丈母娘说:“在案板底下。”金梅就到案板底下翻出蜜枣拿了一个切一小块儿包了一个饺子放在箅子上。丈母娘问:“几点了?”金梅看看手表说:“六点二十五。”老丈人说:“烧火下饺子。”就去门口拿柴火,平安也去拿。金梅去西房看看儿子,儿子睡得正香,她就过来继续包饺子。

包了一会儿,母亲说:“够吃了,明儿早上也够了,不包了,弄几个菜。”金梅就跟母亲准备菜。平安在灶膛前烧火,老丈人躺在躺椅上听豫剧《打金枝》。金梅听见平安说:“水开了。”就端着箅子出来,平安揭开锅盖儿,金梅把箅子放在锅檐儿,抓饺子“噗、噗、噗”一个个丢进锅里。

老丈人取出一挂一千响鞭炮和三个大炮子,在门口点燃根儿烟,“噼里啪啦、咚——啪、咚——啪”把鞭炮响了,地上散落一层红纸屑,空气中弥漫着又焦又香的烟火味,邻居小孩过来喊着:“拾炮子喽,拾炮子喽!”饺子熟了,金梅先拿大碗给父亲舀一碗,又舀了四小碗,端一小碗到东房放在哥的遗像前,又端了两碟菜说:“哥,全家人都吃饺子,你也吃。”看着哥的遗像眼角就湿润了。

母亲叫她:“金梅,出来吃。”她抹一下眼就出来吃饭,她到西房里看看儿子,儿子还在睡。她就出来,刚要端碗,就听见儿子“哇”一声哭了,她连忙转身回到西屋抱起儿子摸摸身子下面说:“又尿床了!”就喊:“平安——过来!”平安已经到门口,进来就问:“又尿床了?”就把小褥子拿起来,换上旁边准备好的小褥子,拿一块儿尿布给金梅,金梅给儿子包好,给他喂着奶说着话:“宝宝乖,你也想吃饺子了?你吃不了么,能吃还能不叫你吃?”平安说:“他吃饱了把他放小车里吧?”金梅说:“喔,你先去吃吧。”

金梅看儿子不吃奶了就把他放进小车里推到厨房,端起饺子碗刚吃了一个饺子,儿子又“哇”一声哭了,金梅就放下碗筷抱起儿子问:“咋了?你也想吃饺子?你吃不了么,你不想睡觉了?你不想躺了?”母亲吃完饺子放下碗说:“你赶紧吃,我抱。”金梅把儿子给母亲,端起碗吃饺子。父亲说:“就给他喂个饺子怕啥!”母亲看看父亲说:“就你——能!他才多大?还敢吃饺子?”“一个都不敢吃?”“肯定不敢吃!”“不敢吃饺子喝点汤总能喝吧!来,你都不喂我喂他喝点儿!”说着就坐到孙子跟前拿勺子给他喂汤喝,小孙子喝了点汤,高兴地笑了伸着小手,父亲笑着说:“好喝吧,好喝就再喝点儿!喝点儿汤怕啥?连汤都不敢喝那就啥——也不敢喝了,奶水不也是汤么!”边说边喂,一连喂了四五勺,小孙子高兴地伸手蹬腿地笑。母亲说:“好了,不敢再喂了,他还没喝过饺子汤哩。”父亲又喂了一勺说:“好了,好了,不喂了,他看着也喝饱了。”就拿一个小拨浪鼓“咚咚咚”地摇着逗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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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嗑瓜子、吃水果。金梅看儿子好像也很兴奋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黑亮的眼珠来回转,一放进小车里就“哇哇”直哭,几个人就轮换着抱。平常八点多就瞌睡了,今天都九点多了,还是不瞌睡。父亲笑着说:“俺孙子也想跟咱熬——年哩!”电视节目很精彩,一会儿逗得一家人哈哈大笑,一会儿又吸引一家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一动不动。轮到歌舞节目时,老丈人觉着没意思就看看平安怀里的小孙子说:“睡着了!”金梅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抱了儿子放在小车里埋怨道:“光——知道看电视,儿子睡着了也不知道!”刚放下又抱出来说:“平安,把尿盆拿来让他尿尿。”平安就到西屋拿来尿盆,金梅抱着儿子分开两腿说:“漏漏尿尿——尿尿漏漏——”不一会儿儿子果然就“哗哗”地尿了一泡。金梅把儿子轻轻放在小车里给儿子盖好,继续看电视。

十点多,父母都去睡觉了。金梅扭头看看儿子睡得正香,手慢慢伸到他屁股下面摸摸,没有尿湿,但是在碰到他的小手时忽然觉得有点儿热,连忙摸摸他额头,热乎乎的,有点儿烫!“发烧了!”吓得她连忙去取温度计夹到他腋窝,过一会儿取出一看——三十七度八!平安也慌了说:“家里有没有药?”金梅说:“没。”“那咋弄?现在诊所药店都不开门吧?去医院?医院应该有值班的。”“去医院!”金梅取来一个大一点儿的小褥儿把儿子包好,平安去推摩托车,母亲听见动静大声问:“咋了?”金梅说:“娃儿发烧了!”“发烧了?哎呀,这大过年的去哪儿看?”“去医院,你都不用起了,我跟平安去!”“出门慢点儿!”

到医院急诊科,门没锁,里面灯亮着却没人。平安让金梅坐在椅子上,他去找医生。找遍门诊楼也没看见一个医生,他就去问门卫。门卫是一位戴着棉军帽的老头儿,正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听收音机放的戏剧,声音比较大。平安敲敲门,老头儿没听见。他一着急就推开门进去大声喊他:“师傅,我儿子发烧了!急诊科医生去哪儿了?”老头吓一跳,睁开眼看看他问:“你找谁?”平安只得再问一遍:“急诊科医生去哪儿了?我儿子发烧了!”老头说:“我不知道,人家去哪儿又不跟我汇报。”平安着急了说:“我儿子发烧三十八度多了!麻烦你给想个办法帮帮忙吧!”老头儿看看他说:“哎,这大过年的!我真不知道人家去哪儿了。不过我知道院长的电话,你要不要?”“要,我倒要问问院长知道不知道!大过年的就不值班了?”“我给你说了,你可不要说是我给你说的!”“那肯定嘛,我不能把你给卖了,我就说我亲戚给我说的。”“嗯,那我给你说,给你说了你得去外边打不能在我这儿打,外边有电话亭。”“好,谢谢师傅。”平安记住院长家的电话号码,就去门口的电话亭拨通院长家的电话。院长听他说了情况,就说:“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平安回到急诊科,金梅问他:“找到人没?”“没,给院长打过电话了!”儿子闭着眼睛睡得很沉,他摸摸儿子的额头,直烫手!平安急得团团转,一会儿一看外面,就是不见医生来。他如果知道值班医生家在哪儿,他会冲进他家一把抓住他质问他!

一位瘦高个男医生终于骑着摩托来了,他沉着脸一脚踢开门走进来问平安:“你咋了?”平安说:“我儿子发烧,三十八度多了!”“三十八度怕啥?又没到三十九度。”平安心里就有点儿火,他忍住火儿看着男医生。男医生又说:“家里连退烧药都没有?在家吃点药就好了还用来医院?这大过年的搅合得人都不安省!”平安说:“家里没有退烧药才来这儿的。”男医生冷冷地问:“那你是想住院?”“算了,不看了,走!”金梅气愤地抱着儿子就往外边走,平安看看男医生也往外走,男医生愣在那儿。二人出来,不远处“噼里啪啦”响起一阵鞭炮声。

平安问金梅:“去哪儿看?”金梅说:“去村里卫生室看。”“哦,那你咋不早说?”“我本来不想去他家。”“哦。”平安带着金梅来到村里卫生室王叔家门外喊:“叔,我儿子发烧了,给开点药。”王叔正准备睡觉,听见喊声出来,他好像认识金梅,关心问道:“娃儿发烧了?量了没?”金梅说:“三十七度八,这会儿可能都三十八了!”“那给你开点退烧药,打针不打?”平安说:“打吧,现在肯定都三十八度多了,吃药慢。”金梅说:“他还睡着哩。”王叔说:“睡着正好,走,去卫生室。”到卫生室,王叔先准备打针,金梅轻轻拉开儿子的裤子,王叔拿针猛地在他屁股上一扎,儿子正睡得香,突然被针扎一下,疼得“哇哇”直哭,金梅赶忙给他穿上裤子哄他。王叔开好药交给平安说:“家里有酒精没,回去用酒精擦他脚心、手心、腋窝。”,平安说:“家里没有酒精,卖一瓶。”付过钱,等儿子哭声渐渐小了,二人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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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经零点多。母亲在屋里问:“打针了?”金梅说:“打了一针。”母亲就埋怨父亲:“哎呀,都是你大,叫娃大——过年还受这罪!”儿子又睡着了,金梅把他放在小车里,开了小太阳电暖放在跟前,拿棉签蘸酒精擦他手心、脚心、腋窝、腿窝。金梅让平安在小盆里倒点开水,把小手绢放在里面拿过来,金梅拿出小手绢拧一下,展开抖抖又叠好,在自己额头上挨一下,放在儿子额头上。看了一会儿,慢慢解开儿子上衣拿温度计夹在儿子腋窝量体温。等一会儿拿出来一看三十七度九。平安说:“好了吧,我睡了。”金梅说:“你睡你的!”“你还不睡?”“我等会儿。”平安就去外边水池边拿杯子倒半杯开水接点凉水刷牙,刷好牙进来问:“没事了吧?”金梅说:“你睡你的!”平安说:“你也睡吧?”“我再等一会儿,你——还去楼上?”平安看看她,犹豫了一下说:“睡——这儿吧。”就去楼上把被子抱下来铺开躺下。

外边突然响起一阵鞭炮声,幸好儿子仍然睡得香。平安问:“明天还回家不回?”金梅说:“不回了,这还能回?”“嗯。”“你明天给家里说一声。”“嗯,没事儿,不说也行。”“大年初一都回,今年不回你不说一声会行?”“没办法说,不说也没人怪,过几天再回也行。”“你以前不是给别人打电话让人家稍话么?”“大过年的不能求人。”“你一天——到晚讲究还怪多,死要面子活受罪!你不说可不要到时候说我。”“说你干啥?”“反正不要怪我!”“不怪你,这咋能怪你?”平安说,“你躺下么,你不瞌睡?”金梅就把儿子的小车推到床边,也拉开被子脱下外套躺下。平安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平安猛一下醒了,看见金梅拿热手帕轻轻敷在儿子额头,又用酒精擦儿子的手心、脚心、腿窝。平安说:“你睡吧,我来。”“好了。”“你过来睡吧,让我看。”金梅就让他过来,平安钻进她被窝从她身上爬过去,触到柔软光滑的肌肤,闻到久违而熟悉的淡淡体香,忍不住就趴在她身上亲她,金梅推了一下也抱住他,一阵亲吻,急切又热烈,二人越亲越上劲儿,就脱光衣服疯狂了……

金梅一睁眼,天已大亮。她连忙看看身边的儿子,摸摸额头,把体温计塞到他腋窝,穿上保暖衣披上外套,又把手帕弄热敷在他额头上,又给他擦酒精。平安醒了,问:“还烧不?”“你看看。”平安就拿出体温计看看说:“三十七度六,今天还打针不打?”“算了,大过年哩,吃点药吧。”“嗯。”金梅脱下外套又钻进进被窝,抱住平安说:“冷!”平安也抱住她,亲她,二人又一阵亲吻,平安又要脱衣服,金梅拧着身子呢喃着说:“该做饭了。”平安就不脱了,亲了一阵子,金梅说:“起吧,我去做饭,你看着。”“嗯。”

母亲在厨房烧水,见金梅进来就问:“还烧不烧?”金梅说:“低烧。”“吃着了,你大让他吃了半个饺子陷儿!”“没见么,我大真——是的!”“一会儿让他吃点儿‘化石胆儿’。”“消食片儿也行,大过年的药店不知道开门不开。”“‘化石胆儿’就中,我弄。”“娃儿还睡着?”“嗯。”水开了,金梅下饺子。父亲走过来问:“娃儿还睡着?”“嗯。”“饺子下锅了?”“下了。”父亲就去拿鞭炮,平安也出来准备点炮。父亲问:“娃醒了没?”“没。”看见金梅在舀饺子,父亲说:“点。”平安就拿根烟点着燃鞭炮。又一阵“噼里啪啦”“咚——啪——”“咚——啪——”近处、远处也响起几阵鞭炮声。

吃完饭,母亲就找到平常攒的化石胆儿放在蒜碗里捣碎,又倒在案板上用碗碾成碎面儿,扫到碗里,倒点儿开水,就去金梅房里看孙子醒了没。金梅正在给儿子擦酒精,母亲问:“还没醒?”金梅说:“没。”母亲摸摸孙子的额头说:“有点儿热。”“低烧。”“给他揉揉肚子。”“等他醒了。”“现在也能揉,也该醒了。”金梅就轻轻揉儿子肚子。揉了一会儿,看见儿子的一个小胳膊伸了一下,另一个也伸了一下,接着又蹬了一下腿,要翻身,金梅就推他帮他翻身。突然,儿子“哇”一声哭开了,金梅连忙抱起他,边哄边让他吃奶:“我娃儿饿了,要吃奶——了,不哭不哭,妈妈喂你!”“小阳阳乖,不哭不哭,妈妈喂你!”等儿子不哭了,金梅一手拿起床头的一本《好妈妈育儿指南》看。母亲端着小碗过来,金梅说:“他太小了,敢吃不敢?”“就一点儿,你小时候都吃过。”“先喂一点儿点儿,我看书上说一岁以内不能直接吃,应该到药店买鸡内金散。”“我都捣成面儿面儿了,先吃一点儿点儿。”金梅就用勺轻轻在碗里舀一勺尖,母亲说:“舀恁少有什用?”“先吃一点儿,我一会儿去药店买鸡内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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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听见外边有人问:“伯,过年好!”父亲说:“好!”邻居来拜年了,父亲让他在客厅里坐,邻居要磕头,父亲说:“新社会了,不兴磕头了,来了就行了。”邻居就鞠了两个躬,边鞠躬边说:“伯,过年好!”“婶,过年好!”平安也陪着说话。送走邻居,平安也去邻居家拜年。

转了一圈回来,金梅正在给儿子喂鸡内金散,平安就和岳父岳母在客厅看电视。又有人来拜年,说一会儿话走了。岳父问平安去人家家了没?去那个谁家了没?平安说没,岳父就让他去,平安就又去了几家。转回来,金梅也坐在客厅看电视,平安问:“儿子睡了?”金梅说:“嗯。”平安也坐在旁边看电视。岳父问平安:“你俩今儿不回你屋了?”平安说:“不回了,过两天再回。”“那你给你大说了没?”平安说:“屋里没有电话,没法说,没事儿。”“嗯,那就过两天再回。”

下午,儿子拉了。母亲满脸笑着说:“拉了就好了!”金梅让平安量体温,三十七度五。金梅就绽开舒展的笑容说:“总——算稳定了!”晚饭后,金梅又给儿子量一次体温,三十七度一,总算降——下来了!又给他擦酒精、热敷。儿子一个劲儿地伸胳膊蹬腿,兴奋地不瞌睡,就抱他来客厅看电视。看到九点多,就哄儿子睡觉。

平安看到十点多也进来睡觉,他刚躺下,金梅就钻过来,二人又抱在一起。金梅突然推开他恨恨地质问他:“要不是儿子发烧,你还睡楼上?”“……”平安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金梅在他肚子上拧了一下又问:“咋不说话?还是不想理我?”平安说:“不是。”金梅说:“你这人就是个‘闷葫芦’!有啥你就说出来!我给你说,我根本就没有对不起你的事!你都不想想,就算我离过婚,离婚证咋能在他手上?你说他是谁,咱当面对证!”“算了,是我不对。”“肯——定是你不对!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离——过婚的人?我是那种人?”“不是……他说他是那人的表哥……”“他说是就是?人家说啥你都信?我成天都是骗你哩?你说他到底是谁?我去找他去!”“算了,是我不对,我都说了是我错了还不行?”“那你凭啥么这长时间不理我给我甩脸?”“我……一天到晚忙的……”“算了吧,我问你,你是不是看不上我了?看不上就趁早走人!早走早干净!”“我可没说。”“那你为啥这么长时间不理人?”“我都说是我不对了还不行?你还想咋样?”“一个大男人轻信别人挑拨是非就这么没脑子?”平安说:“我都说了,是我不对,向你道歉还不行?你还想咋样?你不要得理不饶人!”“我咋得理不饶人了?你道个歉就行了?”“那你还想咋样?”平安声音有点儿高,金梅也不甘示弱,大声说:“你得保证。”“保证?”平安气愤地瞪着她,金梅说:“咋了?”平安扭过头说:“好,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啥样了?”“不会再轻信别人。”“轻信?”“不对?”“那还是会相信。”“好,好,不信,不相信,行了吧?”“还有。”“还有啥?”“你说!”“说啥?”“啥?你自己做的,你还不知道?”“真不知道。”平安有点儿烦,却忍着,看着她。“你——”金梅说,“好,你不知道那我说,以后不能不理人,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闷葫芦谁能受得了?!”金梅说完扭过身,不理他。平安凑过去说:“好,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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