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之人笑着摇头,“师父摆个局,你若不能破,日后天天给我做黄雀鮓。”
她吐了吐舌头,“师父也不怕吃腻!”
“灵儿做的饭,为师这辈子怕是也吃不腻!”
他的音容笑貌渐渐远去……远的再也看不清,再也不能伸手触及,再也不能与她对弈,再也不能看她惨败,笑着说,灵儿又输了……
再也没有一个人,像先生一样教导她,想父亲一样保护她,像朋友一般陪伴她。
他永远倒在那人贪婪的屠刀之下,留下她孤独一人。
“娘子?”丹心轻声唤道。
沈昕娘回过神来,垂眸说道:“有,有一个人,我永远永远都赢不了。”
看着她的面色,马车里不论是沈四娘还是两个丫鬟,不管好奇与否,都不敢再开口相问,那个人究竟是谁。
待货物快搬运完,沈昕娘一行才下了马车,蹬了船。
前头一艘客船,后头是货船,是秦家自己的船,船宽敞舒适。在地方金贵的船上,沈昕娘位于顶层的船舱可谓奢华。
开船以后,秦冉才主动寻来。这倒是让金香颇为意外,小声同丹心道:“我原以为这秦家少主一路上,要不少烦扰娘子呢!没想到这次这么沉得住气,如今才来寻娘子。”
丹心嘁了一声,“这不还是来了么!”
两人小声说完,才开门让秦冉进得船舱。
“沈娘子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好的?”客套过后,秦冉笑着问道。
“该好的时候,就好了。”沈昕娘垂眸。
秦冉笑着点了点头,“娘子此次去吴兴,是为了……探亲?寻访故里?”
“秦冉,”沈昕娘忽而抬眼看他,眼眸清亮,黑白分明,“你不必试探了,我答应同你的商队一起去吴兴,就是为了让你明白你太爷爷的事情。”
秦冉闻言,笑容僵住,整个人都僵住,怔怔不敢相信的看着沈昕娘,“你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不甘心么,一直想要找到他么?”沈昕娘说,“我带你去。”
秦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沈昕娘的船舱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自己的船舱,连后来他和沈昕娘又说了什么话他都全然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沈娘子说,她要带他去见太爷爷!他终于可以见到他了,等了这么多个七年,等得他的心都快枯死的时候,居然峰回路转了。
秦冉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他身边随从分外担心的看着他。他却摆手,让人都退出他的船舱,一个人呆在船舱里,默默笑着流泪。
“娘子多少再用点吧?路上辛苦,娘子好似都瘦了呢。”丹心看着食案上没动几口的饭菜,皱眉劝道。
“出门才几日,怎么可能瘦了。”沈昕娘摆手,“抬出去吧。”
金香给丹心使眼色,丹心只好跟着她将食案抬出。
“娘子的饭量比在府上的时候,少了一半还多呢!”丹心叹了口气。
“娘子是不是有些晕船啊?”金香皱着眉头,“我瞧娘子脸色也不大好呢。”
丹心哦了一声,“你说的也有道理,娘子以往出门都是乘车,以前更是多年都呆在老家。”
“我看秦家人带着大夫呢,我去问大夫讨些调理晕船的药来给娘子炖了。”金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