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袍犹如水中绽开的莲,他的长臂一揽,紧紧搂着水中那只小落汤鸡的腰肢将人捞了起来。
许是没控制住力道,小姑娘直直地撞在了他坚硬的胸口。
水花四溅,被满屋的烛火折射出点点星光。
“淹,淹死幼幼了……”
沈珏毫不客气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有我在,淹不死。”
“睁眼。”
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让她冷静了下来,被打湿的长睫轻微颤动了下,缓缓地睁开了眼。
她的眼睛很漂亮,澄澈剔透,犹如最珍贵的玉石,此刻眼前蒙了层雨雾,湿漉漉的格外惹人怜惜。
一头长发已在挣扎中彻底散开,她本就被雨淋了许久,再这么一吓,脸色苍白近乎透明,仿若轻轻一碰就会消失。
入了春,她的冬衣也换成了春袄,这会彻底贴在了她的身上。
两人靠得这般近,近到,不仅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甚至还能听见她急促的心跳声,以及她柔若无骨的身子。
沈珏好似才发觉,那个只到他腰间的小不点,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是个马上便要及笄的大姑娘了。
他搂在她腰间的手猛地松开。
姜幼宜堪堪站稳又是身形一晃,立即张口就喊:“救命,救命,我不会凫水不会凫水!”
她整个人摇摇晃晃,双臂更是无处安放地在水面上挥舞着,扑腾了一会,她才发觉不对劲。
咦,这水怎么才到她的腰间……
姜幼宜后知后觉地想起,先前父亲说要给她修一浴池,好似就在最近完工。
犯了错,又闹出这样的乌龙,姜幼宜自觉丢人的很,她乖乖地泡完澡,有心在沈珏面前解释一二。可玉姐姐看着尤为生气严肃,从她沐浴到喝姜茶吃点心,别说是说话了,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而她好几次开口,都被卢妈妈给打断了:“姑娘瞧着有些烧,定是冻着了,喝了姜茶便赶紧躺上床捂一捂,出了汗明儿就好了。”
“可,我……”
“旁的事都没您的身子重要,等您休息好了再说。”
说着也不管她的意思,直接将人摁到了被窝里。
姜幼宜本就挨饿受冻半日,累极了,泡了个澡浑身舒展开,一沾床便也有了几分困意。
她撑着眼皮如小鸡啄米般点了好几下,才听见吱嘎的关门声,以及绕过屏风的轻缓脚步声。
沈珏也去洗漱换了身衣袍,自打云水走后,都是他守夜。
他进到里间,看了眼放下的床幔,才剪去烛心在床榻前铺好被褥,合衣躺下。
这雨似乎一副下到地老天荒的架势,四周静谧,唯有雨水顺着瓦砾落在石板上的嘀嗒声。
嘀,嗒。
沈珏正要睡去,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他双眸紧闭,无心搭理这没完没了的作精。
直到一个娇小的身影,钻进了他的被窝,两条细白的胳膊紧紧环抱上他的腰,小姑娘带着委屈与鼻音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
“玉姐姐,你别不理我。”
沈珏脑中那根绷紧的弦,瞬间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