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报仙盟?通知上三宗?
他在说什么?他怎么敢!
饶是白敬贤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也不免被这年轻人的莽撞吃了一惊。
在白敬贤怔住的片刻,白经天已经忍不住凑到她跟前,“娘,这是惊天动地的大事,绝不能拖延隐瞒的!”
在孟长老欲言又止的面色下,白敬贤以一副疑惑口吻,扶着额头道:“儿啊,什么邪修,什么大事,娘听不明白。”
白经天这才想起入红尘镜之前,母亲被厉鸣那厮打伤的事,他顿时一脸羞愧,“是儿不孝,让娘亲病中还要操劳。”
白敬贤正要微笑,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却见白经天掏出一件宝物举到她面前,“娘,幸好迟兄杀了厉鸣,才能这么快夺回血玉灵芝。您赶紧去疗伤,上报仙盟的事,就让孟伯伯带我和迟兄去吧!”
白敬贤和孟长老:……
白敬贤:“好孩子,你有这份孝心,为娘再多的伤病也没了。”
她此刻头不疼了,腰不酸了,在白经天诧异的目光中,对迟一悬道:“一般二般的小事,就不必上报三大宗了。”
然而迟一悬好像听不出她话里有话,上前两步恳切道:“伯母,这不是一般二般的小事,也不单单是霸刀门出了个叛徒那么简单,这可是动摇长生界稳定根基的大事!如今已传遍各大仙洲了,若是仙盟不出面表态,恐怕仙洲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白经天显然在走出红尘镜前已经跟迟一悬“商议”过,此时也跟着附和,“迟兄说得对,我们霸刀门也必须出面才是。”
在一左一右两双同样年轻的眼睛注视下,白敬贤沉默了一息,和蔼道:“既然如此,你们先去洗漱一番,等收拾妥当,就去凌霄阁。”
白经天看了看自己和迟一悬,两人在红尘镜里度过了不少时日,在里面摸爬滚打的,衣裳皱了头发乱了,确实不雅观。他忙点头,拉着迟一悬就朝门派的温泉冲,生怕晚一点就来不及了,迟一悬走慢了点,他还催促了两句。
白敬贤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
大殿内外一片安静,分明无风,可廊下的灵草簌簌作响,仿佛在应和主人此时纷乱的心绪。
孟长老迟疑道:“掌门,此事是否要压下去?”
白敬贤:“你没听见那小子刚刚说什么吗?都传遍仙洲了,还怎么压得下去!”
她不断回想着迟一悬的一举一动。
何念远的是事,起先就是他透露的,红尘镜,也是他抢着进的,是否从一开始,他与经天交好,就是为了厉鸣呢?
可厉鸣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那个年轻人天资绝佳,就是跟厉鸣有什么仇怨,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朝歌玉牌、厉鸣、命器、仙盟……”白敬贤联想这一桩桩一件件,越想心中越凝重,“从一开始,他就是奔着命器的事儿来的。为了等这一个将霸刀门牵扯进去的时机,可真是煞费苦心。”
孟长老道:“会不会是巧合呢?”
“巧合?”白敬贤冷笑,“你都修到元婴了,难道不明白,巧合也是人定?”
“这么说,从一开始他与少主交好,让霸刀门扶持他的玉牌生意,都是为了今天?”孟长老没想到迟一悬的心机竟然如此深,不由嘶了一声,“那这事儿……”他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还要去凌霄阁吗?”
“去!怎么不去!”白敬贤心知肚明,那段影像传出去,厉鸣又是霸刀门的长老,必然引人非议,霸刀门若是不出面,就要被天下修士都打上邪修的烙印。但霸刀门若是出面,在三大宗那里也讨不到好,左右都是被架在朝歌的船桅上下不去了。
孟长老道:“我听说,朝歌那边已经发声,说明厉鸣是门派叛徒,还伤了掌门您,已经为我们澄清了。”
白敬贤:“他不这么说,怎么拉拢我们,又怎么说服经天?”她微微叹口气,“那傻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还乐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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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刀门占地极广,门派内山峦叠嶂,草木成林,奇石异草无数,又有压制神识的禁制,哪怕是入门好几年的弟子,也偶有迷路的情况。
白经天就生怕迟一悬走丢了,到哪里都要走快半步领路,浑然忘了对方已经结婴的事实。
“这道温泉也在灵脉上,无论是疗伤还是修行,都大有裨益,之前就该带你来了,只是那时你闭关去了。”
温泉池附近温度高灵气足,催生了许多别处没有的琪花瑶草,还有些花骨朵极小的,星星点点散落在草丛中,像临时停歇的蝴蝶。
白经天风风火火就冲过去,衣服还没扒完就跳了进去,溅起老高的水花。
迟一悬也决定只洗个战斗澡,但他要绕开花草丰沛的地方,等他走到地方,白经天已经一脸舒适地泡在泉水里了,见迟一悬慢了这么多,不禁奇道:“你为何绕路?”
迟一悬心想我那叫绕路吗?我走的是正路,你才是抄捷径践踏花草好吗?
但面对泡在温泉里一脸惬意的白经天,他没有选择这么严肃的说法,而是一边脱衣服,一边随意闲聊似的道:“只是不想踩到那些花草。”
白经天看了眼自己来时的方向,那一片花草都被他踩得七零八落了,中间大片凹陷下去,柔软花瓣被碾在泥土里,顿时讪讪道:“你真善良,连这些随时能长起来的花草都心疼。”
迟一悬听出他话里有些小情绪,他跳进温泉里,倚靠着旁边一块石头道:“你不觉得花草生在那里供人欣赏很美吗?究其根本,我心疼的也不是花草,是心疼自己少了一些赏景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