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元基的目光越发凝炼:
“狼王专有的制式棺椁,少说也要十天才能制成,大殿上的那副棺椁,你自然可以说,是为前任拓跋志狼王准备的,只是逐鹿狼王死得蹊跷,才被临时安置在那副棺椁内。”
拓跋哈尔脸色大变,他已经知道接下来纳兰元基要说什么了。
“可是若你王府中那早已完工的棺椁被同时公之于众,你猜,人们会不会想。咦!逐鹿狼王的尸骸才刚刚运来不到一天,怎么咱们的摄政王大人就已经打造好了另一副十天才能打造出的棺椁,莫非摄政王大人能未卜先知,知道十天后逐鹿狼王的尸骸会恰好到达;还是说,逐鹿狼王的死,他早已知情;更或者说,逐鹿狼王之死,便是他一手策划?”对方的语气明明十分平淡,可听在哈尔耳中,却比窗外的雷声还要惊人。
哈尔觉得自己手指都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可下一刻,他却镇定了起来——纳兰元基的死士共有死人,三人方才在大殿露面,剩下那个“丑”在自己身边偷取文书,纳兰元基已经没有人手可以将那副棺椁公之于众了。
可纳兰元基却早已料到对方会这么想,在对方刚刚缓过神的那一刻,他的声音便适时传来:
“运棺椁的是我孙女纳兰娜甫。年轻一辈,除了逐鹿陛下,便数她最有威望,王爷不妨猜猜,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去你家把棺椁运出来?”
哈尔还未回话,一人便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他立刻暴怒:
“滚出去!我不是说过……”
可看清来人后,他后半截话便卡在了喉咙里——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兵队长,拓跋图!
拓跋图捂着脸,哀声道:
“王爷,那东西……”
可随后他又识相的住口了——一旁的纳兰元基正饶有兴味的望着他。
拓跋哈尔深吸一口气:
“说。”
“可是王爷……”
“我让你说!狗崽子!”
“是是是,”拓跋图连忙道:
“午时刚刚打更时,来了个十三四岁的丫头,带着一帮子大臣们的子弟,闯到府上,把、把那东西拖出去了……”
说到后面,他声音越来越低,脑袋也几乎快缩到胸膛里去了……可拓跋哈尔反倒冷静了下来:
“为什么不阻止她?”
拓跋图苦着脸道:
“我……我阻止了,谁知她功夫俊得很,狠狠打了小人一个巴掌,还说是奉了您的命令,叫我立马来找你……”
拓跋哈尔看向一旁的纳兰元基——好老儿,此时恰好是午时,你好狠的算计!
随后他摆摆手:
“退下吧。”
拓跋图小声道:
“王爷,咱们要不要调兵……”
“我让你滚!没用的东西!”
“是是是……”拓跋图被这一生怒吼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的去了。
纳兰元基宽慰道:
“只要这里不生变故,娜甫那儿是不会有下一步行动的,王爷你大可放心。”
哈尔咬牙:
“纳兰元基,你了不起!继续说下去,我还承受得起!”
纳兰元基闻言点点头,随后他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褪去了自己上半身的衣裳,将嶙峋且瘦削的身躯展示在对方面前,他指了指胸前那个因衰老而有些变形的刺青:
“这个狼头刺青,自咱们荒狼建国以来,已纹了几百年了。”
拓跋哈尔斜睨纳兰元基,不忿道:
“这是凶猛的恶狼,是荒狼先祖的荣耀,只有最善战的勇士才配拥有。”
纳兰元基毫不理会他的讥讽,反倒指了指恶狼的右牙:
“这颗狼牙,自建国的几百年来也从未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