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然边漫不经心地说狠话,边将云起剑在掌心里转成了一团银轮,神色老练而淡漠,全然不是当初入门时那个带着些怯意和傻气的小丫头。嵸
张鉴远闻言已是心寒,又见那剑光逼人,只觉得全身汗毛森森,连眉毛胡须都寒飕飕的,心里一汪苦胆汁都溢到脸上了,他赔笑着连连点头:
“哪里敢再犯糊涂有前辈说过,犯错不要紧,怕的是不知悔改,要给人成长的机会嘛门规在上,师妹在上,且看张鉴远表现就是。”
幼蕖听唐云说过,上次她教训张鉴远,不仅用重剑狠拍得他不能还手,还将他眉毛头发剃了个精光。
此时见他乖觉伏低,心里好笑,也不由对任务更谨慎了几分,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
张鉴远哪里还敢多话他是真的知道错了,脑中的道理如今通透得多,也知道面前这两位谁都惹不起,只得弓着腰,小心等着
幼蕖低声对苏怡然道:
“苏师姐,我看这个还行。这是宗门的任务,虽然他执事,但应该也干涉不了天星榜。”嵸
您说得太对了张鉴远心里暗道,简直要哭。
苏怡然这才收了云起剑,冷哼一声:
“行听你的回头我再来找他比试”
和唐云那样的比试么
张鉴远腿一软,差点栽倒,眼睁睁看着两位师妹的背影扬长而去。
路上幼蕖若有所思。
苏怡然揉揉她的腮帮子:嵸
“小丫头,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
幼蕖道:
“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想法。我发现男子之间特别容易对熟人的错误表现宽容。你看这张鉴远,也不是坏人,还可以说是比较老实本分的那种,可他堂弟张铭远犯错时,他不仅不主持正义,还帮着遮遮掩掩。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这人性啊,真是很难讲”
苏怡然一愣,“呵”了一下:
“小丫头,果然你能想。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确实是这样。就说我萧师兄吧,从前和那么多师姐师妹不清不楚,我都觉得他这样不妥。可我那些师兄师弟们,都对此一笑了之,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甚至还有羡慕效仿的呢
“要是哪个师姐师妹这样和异性黏黏糊糊不清不楚,我们肯定要对其疏远,至少不会走得太近,生怕自己名声受了影响,做任务也不会找这样的伙伴。而男子可不是这么讲,他们该合作合作,该称兄道弟还是称兄道弟。好像,错误归错误,情分归情分,不管什么错误都可以撇在一边另说,甚至,还会觉得也没什么错”
说着说着,她不由忿忿然:嵸
“这世道对男子和女子竟是如斯不公平幸好我们生有灵根,可以修炼,还有点力量可以为自己争取应该公道。要是在俗世,身为弱女子,岂不是毫无反抗之力”
她想起来刚刚在嘉庆坊看到的许氏,一时怒其不争,也不免哀其不幸。
青梗剑与云起剑飞得慢悠悠,俩人正好随意扯些闲话。
幼蕖又道:
“上次,我听说晏岁峰的李祥为了在师长面前博好印象,在比试前,事先与同门编排好了对阵的招式,这样比试时你来我往打得热闹,却不费力气,却得了好一阵夸。这不是作弊么几位师姐妹对此都深感不齿,可师兄弟听说了却嘻嘻哈哈不当回事。可见,男子的道德准绳真是不如女子高
“还有,上次八派合练结束后,荣山派的金宴儿告诉我,田雨因喜欢与强有势的男弟子往来,向我暗示田雨因品行不端。唉,虽然田雨因这人我不喜欢,她也确实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可是这样的毛病许多师兄弟身上也有啊凭什么他们四处沾花惹草不过被说一声风流倜傥,女修才沾点边儿就要被骂轻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