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注视我。
回廊的侧壁爬满了浓绿粗壮的藤蔓,苍绿的叶子里藏着暗红如丝绒般柔滑的蔷薇。密密匝匝的花苞与正盛开的花朵混杂出一片浅红深碧。
拥挤的花藤如涨潮的水浪涌上浅滩般,涌进回廊内侧,在她身后的墙壁上弯曲攀爬。蔷薇花盛放的夏季已经结束,现在是它们盛放的最后一丝余力。
我勾住她的衣袖管口,憋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手指倒是越勾越紧,纯属不想把她放跑——万一她因为我迟到,以为我爽约不尊重她可怎么办!
正在我绞尽脑汁如何想着开口如何跟她解释时,忽然发现旁边还搁着我先前顺手放下忘记拿走的剪刀。我灵机一动,索性拿起剪刀,咔擦咔擦剪了一小把绽放末尾的蔷薇花下来。
还好较嫩一点的花藤棘刺不多,剪起来方便。我把花束递给谢伊。
“赔礼的。”我说,“我迟到了。原谅我好不好?”
对上我期待的目光,她稍微歪了歪脑袋,说:“我可以等。”
风灌进来,甚至穿过花藤的罅隙,挟持雨点,劈头盖脸地砸来。挡在我身前的谢伊阻挡了大部分的雨点。
我正要拉着她往里面来点躲避风雨,冷不防被她先一步握住手腕。她单手便钳住我脆弱的腕骨,没有顺势接过花束,而是直接将我的小臂拉高。
当我手中的蔷薇花束抵在她的下颌,
您现在阅读的是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恶役千金被情敌求婚了[穿书]》第28章他也是这样(第33页)
她垂下眼眸,长睫敛起,微微低下头,将小半张脸埋在簇拥着蔷薇花朵里,好像在认真地嗅着那些花瓣上浅香。
我一怔。
花瓣在风里摇曳,时不时擦过她的鼻尖、薄唇,可她置若罔闻,兀自在即将凋敝的残花里搜寻最后一丝芬芳。
我的心尖好似被人抓起揪了一把,酸涩刺痛。我希望我喜欢的人们可以拥有幸福的生活,可是天不遂人愿,总有各种差强人意。
我想给谢伊安排一场完美愉快的晚餐,可是一上来就以迟到开头。
正处于丧气之中,忽见她掀起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还以为她想说什么,可是等了一会都没等来她开口,只听见天边的雷声震动。
隔着颤动的花瓣,她冰凉的唇碰到了我的手指。那感觉就像是高低错落的花丛藤蔓缝隙里,无声地游出一条嘶嘶吐着信子的毒蛇,细长的红眸闪着冷酷的光,无情地逡巡着藏起来的猎物。
我的后背立即爬上寒意,条件反射想抽回手指,却被她握得更紧。
风从天边袭来,我披覆在肩上的长发滑落下来,朝后散漫开来,裙摆被徐徐吹开,风中摇曳。
我的脑海里突兀跳出一段模糊不清的回忆。
那是很遥远的过去,曾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全身脏兮兮地裹在斗篷里,只露出小半张脸,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当我将一朵晚香玉递给他,想哄他放下戒备时。他露出点杂乱黑发下被掩盖的赤红眼瞳,出神地瞪着抵到鼻尖的花朵。
在我以为他看花看呆了时刻,他突然就毫无征兆地,这么连带花瓣一起咬住我的小指。
我当时直接吓呆了。
任凭旁人如何阻拦,他都死不肯松口。最后还是我母亲过来,蹲下身不知对他说了什么。他的眼神闪了闪,这才松开牙齿。
我整个人是懵的,看看自己手指上的牙印,又看看他。他把自己的整张脸都埋进脏兮兮的斗篷兜帽里,又坐回那辆贩卖奴隶的篷车角落。
这个牙印吓得我亦步亦趋紧跟在母亲身后,听她压抑着轻咳,吩咐骑从和仆人们安顿那一车刚被拦截下来的年幼奴隶们。
鬼使神差的,我不知怎地,突然回头看了他所在的方向一眼。
那个小少年依然靠着车壁坐在原地,没有鞋袜的双脚暴露在外,满是疤痕血泡,惨不忍睹。他把小半张脸藏在粗麻兜帽的阴影深处,可仍旧能感觉到他在盯着我。
他也是这样,如她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我。
刹那间,闪电照彻黑白的天地,也像是击中我的神经。那张记忆里早就模糊的脸庞,竟与面前谢伊精致艳丽的脸重合在一起。
我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