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了吗?”
三年前,还在大学里的时候,艾米跟他漫步在校园的冬雪中,耳畔是悠扬的圣诞铃。她戴了一顶白色的毛线帽,冻得通红的脸上是纯真的喜悦。
“我们一定要在圣诞节订婚,你用我送你的滑板,把戒指送到我面前。”她说着,将手伸进欧任达身侧的口袋里,紧紧握住他的手。
欧任达恍惚走到艾米面前,弯腰,缓缓跪下,哽咽着拥抱住她纤细冰冷的身体。
他是多么自私又卑劣的人,因为不想失去工作,所以拼命欺骗自己就算艾米吃下药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直到他眼睁睁看着女友的精神状态越来越萎靡,渐渐连对话都难以进行,这个谎言终于难以维持,血淋淋的现实被摊开在他眼前,强迫他直视。
“我带你去医院,我们去戒断中心,我……等你好了,我们就在圣诞节订婚。”
艾米空洞的眼越过他的悲伤望向前方,前方的墙上还挂着他们年少时亲密无间的照片。
“我们分手吧。”
她近来发现自己会忽然变成一只海鸥,在灰色的海岸线上孤独地盘旋,最后在咸腥的冷风里极速下落。
丁海羽又接到了一个大单子,也难怪,圣诞节到处都休息,也只有他还在勤勤恳恳工作。
汽车工厂里的早上不少人家里都冒出一阵阵热气,空气里满是机油和早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丁海羽深深吸入一口,就着香味低头继续嚼嘴里干巴巴的面包。
师傅从来不在意吃食,有酒喝就行,自然也不会管他吃什么。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想吃姜饼,那种只在电视上看过的小点心。加了黄油,表面烤得微微糊,裂缝里都争先恐后往外冒甜味剂的焦香。
越想越嘴馋,丁海羽赶紧把面包一口吞掉,把面包屑往脏了的围裙一抹,准备开始干活。
门口突然响起酒瓶滚落的声响,丁海羽扯着嗓子喊:“师傅!酒瓶子又被野猫弄翻啦。”
内间没有声音,估计还在呼呼大睡,丁海羽没了法子,裹紧身上的外套,冲进室外的风雪里。
一脚深一脚浅地趟过雪,院里的透明酒瓶果然乱七八糟散落一地,丁海羽冻得耳朵通红,体温随着大风飞速流逝,只得一边跺脚一边把酒瓶一个个捡起来摞好。
酒瓶堆旁边还窝着只脏兮兮的猫,瑟瑟发抖,丁海羽皱眉,指着它骂:“又是你!上次来过一次,现在还来!”
猫显然听不懂他的话,只能往后越缩越小。
丁海羽转身进了屋,半晌,拿了一块脏兮兮的布和一小块面包出来。他把布垫在屋檐下背风的地方,又放上面包,冲猫发火:“雪停了就要走哦。”
“丁海羽!你又死哪里玩去了?!”
丁海羽一个激灵,赶紧跑回去,师傅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气极:“人家下午就要来拿车,你还不修等着付违约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