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我来给我爹买药。”
村长摇头叹气:“叫他天冷了生炉子,倔得跟头驴一样。还买什么药,跟我去我家取去。”
诊所距离村长家并不远,许三多踏进他家二层小楼的院落,站在门口等村长进屋拿药。
“你拿药干什么?”
“许三多在外头,跟你一样回来了,来给他爹拿药哩。”
许三多后知后觉,直到成才怒气冲冲地从屋里出来抓住他时,他才低声喊了一句:“成才,你咋也在这?”
“你给我出来!”成才并不同他解释,两人拉拉扯扯往外头走,走到不远处的河边,成才才扬起巴掌一把拍在许三多头上。
“三呆子啊三呆子!你中邪了是不是?一声不吭玩失踪,还给我写什么乱七八糟的信,我联系你一直联系不上!你是不是中邪了?啊?”
许三多被他打得有点懵,心知自己做得不对:“这事有点复杂,我不好解释。”
成才不饶他:“长话短说,复杂就简单了说,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被人坑蒙拐骗去干坏事了!你看你,现在在军队都查不到你的资料了,你到底想干啥?就你这笨脑子,你肯定被人洗脑了!”
“大家对我都很好,我们也不是干坏事。”许三多被他的情绪带得也有点激动,“我们……”
成才冷哼一声:“别给我扯这些,你敢跟你家里人说你在干啥吗?!”
就这一句,把许三多辩解的话全都噎了回去,就算他再如何地喜欢老A和里头的人们,他也没办法在父亲和哥哥们面前堂而皇之地把这些事讲出来。
我、我们,我们在做的,是这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不然,我为什么这么困扰?许三多慢慢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头,不说话。
成才看他这样,以为是被自己说动了在那幡然悔悟,叹气,也蹲下来:“三呆子,回头是岸,你现在应该算是逃兵,军队里是容不下你了,出去找份工作也好。”说到这里,成才既是难过又有些生气,许三多把他抛下,被抛弃的滋味令人难受。
“我不是逃兵。”许三多闷着声音反驳,“我真的不是逃兵。”
“行,你不是。”成才懒得跟他争,他认定许三多是在逃避现实,“那你回来有什么用?村子里的人跑了个七七八八,我爹也准备搬走了。再不久他们就断水断电,你再厉害,你能拗得过那么大个集团?”
许百顺这么问过他,现在成才也这么问他,问他到底有什么用。许三多喉咙哽得要命,他发现自己纵然去过海边沙漠,学会开车格斗,见识过许多人和事,在这片他出生的土地上,他还是那个怯弱的许三多,连自己想做的事都不敢在父亲的面前说出来。
成才扒拉了两下头发,苦笑:“我还训你呢,我不是也没什么用。”
许三多抬眼看他,惊觉成才跟以前很不一样,那总是充满自信的眉眼下藏着疲惫,跟许一乐的脸上神情如出一辙,是一种对生活失望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