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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那条言论,都让人想要嘭嘭两拳。现在还不到时候。
双方就静静的站着。
“唉,也罢。我送你回去。距离不远,只有三五里路。”他又问:“你是哪里人?”
萧砺娴熟的敷衍他:“以前没出过村子,很小的时候就进宫了。”
“可怜啊。宫里也吃不饱穿不暖吗。”
“是啊,哪舍得给宫女多花钱。”萧砺问:“看您是位勇士,斩首的功劳一定拿的很多。”
讨不着老婆他也干脆不吹了,沉沉的叹了口气:“你懂什么,稍有小错就要降爵罚俸,失期未到,攻城不下,交锋失利,都是要受罚的。”
萧砺以一种学渣的心态,发出一声轻柔且无措的叹息:“啊?那可咋办。”
这一句就足够一个中年男人继续抱怨十五分钟,从长官不做人到下属不听话,从兵器质量骂到自备服装的损耗程度,再从赋税太高骂到被杀的李斯丞相和商鞅,从马匹的难买程度骂到物资的珍贵稀缺,工匠不够用,好几个好朋友莫名其妙的就被罚了,简直是苛刻至极。
他这些话,自己身边人听了,已经是老生常谈,但不同朝代的人听了,哇,好新鲜啊!从来没听说过!好惨啊,各有各的惨处。真是容易升军功,也容易反手被扣工资。
萧砺专注的听着,连连点头,做好一个捧哏:“啊……诶?……是吗……天哪……”
心说:好嘛俺已经学会社会调查了!
第185章秦律通过密如蛛网的条文、轻罪重罚,再加上法家计算的超强算法,达……
秦律通过密如蛛网的条文、轻罪重罚,再加上法家计算的超强算法,达到了一种很牛逼的状态,宛若打鱼的下了绝户网,约等于上班全勤两千块,但衣冠不整扣一千,桌面有杂物扣一千,客户改三次方案扣一千。
理论上给的多,实际上扣的更多,就算是十几年征战且运气很好四肢健全的中年男子,也没有积累太多财富。
他从秦灭六国的依次战争开始说起,然后开始抱怨因为蛮不讲理的小事遭遇连坐,邻居犯法把自己也罚钱了,在路上看到杀人没来得及冲上去控制住,也被罚钱了,妻子去世前因为生病无法工作,但还是要缴人头税。好朋友因为没能战胜敌军,竟然惨遭夺爵,半生努力化为泡影。
中年男子以为只是和路遇的陌生美女,在大雾弥漫中,倾诉一些内心苦楚,他既没有透露真名实姓,也没有说自己的住址,等这女子回到宫廷之后,就再也无法相见。
短短半小时的徒步旅行,让他说了很多心里话,说了自己的一生,说了左邻右舍亲朋好友的遭遇,让屏幕前的观众们听的揪心。
萧砺虽然搞不懂秦朝的军制,但升降和奖惩还是听的很明白,还是擦了擦脸上的尘土,就装出一副沉静聆听的样子。她以前心里紧绷,气势上也有些凶悍,自从当了城主之后心满意足,整个人就是温和平静,开始模仿卓老师那种聪明内敛温和可靠的气势。听着听着发现他是真惨啊!太惨了!被扣了很多爵位还被罚了几万钱,具体兑换汇率不清楚,但听他的语气是巨大一笔钱。
听的她情不自禁的拍了拍对方的手臂以示安慰:“唉。”太惨了老兄,年轻时被狠狠剥削,熬过了秦灭六国,到老了赶上楚汉争霸。多亏我是现代人,秦朝的鬼真是委屈死了。
沙尘暴笼罩着天地之间,影影绰绰的出现了悬崖峭壁似的东西。
“前面就是宫城,你等等。”中年男人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一个小铜盒,这盒子还没变成青铜的。打开来,里面是几块棕黑色的物体,看起来非常的纯手工原生态:“给你钱财,你回去不好解释。你拿一块吃,这是糖,没见过吧。”
萧砺微微一怔。
刚刚还在抱怨人头税、赋税和抓壮丁以及一切‘我也是我也是’的观众们忽然转移了话题。
[不熟,已经爱上]
[那天在大雾中我见到了一个女人]
[任何人爱上萧姐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姐姐能看到吗这很珍贵的]
[这男的不错啊]
海云露本来在旁边懒洋洋的对接商家,现在节目组的地位到了这个程度,工作变得非常惬意:“糖和香料是奢侈品,汉唐时糖和蜂蜜是贵重礼品,外国曾经一盎司蜂蜜等价一盎司黄金。世界上很多殖民地,最主要的经济作物就是糖,有很多古代鬼魂一辈子都没吃过糖,人间的甜品纪录片播出后,屏幕上那些胖到不健康的人,火锅里翻滚的巨量香料,再加上科学家对人类摄入过多盐糖的警告,曾激发了鬼魂前往人间投胎的狂潮——‘俺也去试试狂吃糖狂吃盐的滋味’‘我要撑死!我要胖死!’。”
萧砺无暇顾及弹幕,看姿态也知道这东西不便宜,本着已经是鬼了不怕吃坏肚子,而且秦朝这时候没有麻和鸦传入,就伸手拿了小碎块:“谢谢你。多多保重。”
有种焦糖的味道。
“你顺着城墙找过去,就有门。”眼看美人后退两步,轻施一礼转身离开,身影没入尘沙之中,走向高高的宫墙,而中年男人留在原地惆怅的注视,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二人的身影在沙尘暴中距离越来越远,风沙卷起二人身上的衣裳,竟然古朴苍凉之中还有几分真情。
[祖龙]
是来看你杀胡亥的,不是看别人抱怨朕抱怨了半个小时,还莫名其妙爱上你的。
什么玩意?和现代电影一样没有逻辑。
[二凤:虽然不是风流韵事,却也令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