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男生冷笑道:“伤药是过期的。”
姜宜瞪大眼睛,想起了要买伤药那天他来不及去药店,便从家里带了满满一袋的跌打伤药。
怕陆家的大少爷嫌弃这些小牌子的伤药,让姜父再跑一趟,姜宜还写了一张字条告诉他这些伤药其实很好用。
他小时候磕到碰到,用这些伤药没几天就好了。
陆黎低头望着眼珠子圆溜溜的姜宜,看着他紧张得长长的睫毛都无意识颤动合拢了好几下,鼻尖有些红,翕动几下。
伤药是过期没错。
但药效还在,对跌打扭伤基本没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陆家大少爷脾气一贯不好。
本来在被翻面上的破伞吃了个瘪,被骂了两个月的穷逼这件事上已经让大少爷够耿耿于怀。
谁知道在某天,大少爷涂完药酒,随手拿起药酒一看,发现药酒是过期的。
大少爷气得鼻子都差点歪了。
亏他还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地按照字条上的话做,字条上的字让他涂药酒,他就涂药酒,诚恳叮嘱他不用别的药酒,他就不用别的药酒。
从前在国外,也有人往陆黎抽屉里塞东西,留纸条。
那些纸条总是精致而有心的,有的纸条用贺卡裁成,有的纸条边角用漂亮的荧光笔细细地勾边,有的纸条还散发着柔和香味,字迹秀娟或大气。
但陆黎基本没看过,也没收过礼物。
但面前黑发男生留给他的纸条永远都是草稿纸的一角。
有时候还是文具店里五毛钱一本的作业本纸。
看上去像是随便匆忙撕下来的一样,甚至背后还写有数学公式。
对方甚至都没舍得给他一张干净的草稿纸,抠抠搜搜地留了一张在草稿本上翻出一截一面没写过的给他。
但就算是这样,陆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照着字条上的话做。
可能是遒劲有力的字迹太漂亮。
也可能是某天发现对方留的草稿纸背后无意识画的几个小人。
六月二十一号的小人说食堂的菜好难吃。
六月二十三号的小人也说食堂好难吃。
六月二十五号的小人还在坚持不懈地说食堂的菜好难吃。
陆黎头一次对对方生出赞同的想法。
确实难吃。
但赞同归赞同。
大少爷心里的这口气还没下去。
他从出生起就揣着金汤勺,说买跑马场就买了跑马场,要是什么有什么。
结果被几个脑袋五光十色的小混混骂穷鬼。
整个s市北边那条街知道打架又狠又重的蓝眼睛混血儿穷鬼名号。
那些混混可不知道陆家大少爷什么来头。
他们只知道知道金发蓝眼睛的男生跟穷鬼这两个字分不开。
陆黎觉得,横竖他都得找偷摸着给他送东西的人算账。
结果一看到男生,陆黎心头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原来他妈以前画珠宝稿子对他念念叨叨的话不是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