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六章 婚恋交响曲 1爱是神圣的（第1页）

老吕谦等了七天，白玉武一直也没有什么动静。那天，虽然他一头火，大大地教育了一通女儿吕畅秀。他怕的是女孩们若是疏于管教，说不定会闹出啥幺蛾子哩！从内心来说，他也希望白玉武或者他找人、托人、央人也好，只要有人来提亲，他会满口答应的。决不会给任何人找难题。他老吕谦又不瞎，白玉武家在老白坡，也是一支较大的家族。他吕家能和老白坡的任一白家结亲，对他们吕家来说，都不是一件坏事。最起码闺女不出庄，有啥事都能互相照应。这多好啊！但令老吕谦失望的是，天都黑了，白玉武那边还没有消息。老吕谦认为，也可能是年轻人脸皮薄，前几天抹不开面子，今儿黑了估计会来。如果今儿黑真不来的话，他明天就找孙朝庆，通知大李岗的，让他们订下这桩亲事。不给女儿畅秀定下一桩婚事，怕是拴不住她的心。

踏着夜色，吕畅秀一到麦秸垛边，就问早已守候在那儿的白玉武：“平常你说恁好听，这一回可试验出来了，其实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你这样做，是看不起我，也是看不起俺一家人。”

“秀儿，难道说咱俩的爱只有这七天吗？我不上您家提亲，你的圣洁和典雅，你的端庄和娴淑，还一如既往地打动着我的心。我为什么非得走世俗化的路子？爱情没有啥东西可以来衡量。只要两颗心灵相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什么提亲呀，订亲呀，结婚哪，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爱就是爱，无需给谁证明。也不需要让什么仪式来把我们束缚在一起。当水到渠成的时候，又有谁能分得开我们？”

吕畅秀相信白玉武说得是对的，她甚至找不到话语来进行辩驳。但是，她深切地明白，就是在她的家庭中，她也无力抗衡。父亲的威严，一家人对她的深切期望，庄上的闲言碎语……她是个姑娘，她纯净无暇，洁身自好，她和白玉武之间没有越轨之事发生。他们只是感情的融合。但村庄中，人们需要的似乎不是这些。“要走明路！”正正派派，光明正大，而不是鼠窃狗偷。于是，她便问白玉武：“这几天你没有跟您哥商量过？也没有给您爹妈说过？你总是那么倔强，那么傲气，你这脾气不中啊！如果不改改，早晚有一天你会吃亏的。人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俺爹能等你七天，这不说明，他还是默许了咱俩的关系吗？作为一个父亲，他总不能对我说，妮儿啊，你暗地里和白玉武来往，你做得对！他若这样说了，他还是我的亲生之父吗？眼看他的女儿就要被你从他身边抢走了，他心里会高兴吗？答应我，明天你务必找人上我家去提亲，为了咱俩的颜面，也为了俺老吕家的尊颜，你能答应我吗？”说着说着，吕畅秀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不想背叛爱情，但她也不想和家庭作对，只有妥协，才能保证她和白玉武的爱情延续下去。

白玉武并不是没有去提亲的勇气，只是他的个性太强了。主要的还是个人的思想主导了他的行动。确实地说，对于庄上说媒、提亲、订亲、结婚等等那些繁文缛节，他认为那都太传统化，世俗化。这都已经啥年代了，那些人还是满脑子封建残余。实在是僵化的太很了。就在吕畅秀这件事上，开始他认为老吕谦是准备以胜利者的姿态，来欣赏他白玉武一个投降者的卑躬屈膝的模样的。这在他的人格上和心理上，都是对他白玉武的莫大污辱。只要经过了提亲仪式，以前他白玉武的所有清高，都会栽倒在老吕谦设置的污浊的陷阱里。甚至庄上人从此也会改变对他白玉武的看法。他不过也是一个升斗小民，一个凡夫俗子，一个随波逐流、没有什么大是大非的平凡人而已。吕畅秀把信送给他以后，他也曾经想过把他和吕畅秀的事儿说给爹妈，让爹妈央人上老吕谦家提亲。但这不是在求人吗？求自己的爹妈无可厚非。再让爹妈去求别人，然后再去求老吕谦。因为自己，倒是要厚着脸皮，去求一个又一个的人。想想这中间的许多难为情，白玉武从鼻孔中“哼”了一声，我宁愿不提亲，也不去求那些人们。除了他的爹妈，他也想到了他哥白玉文。虽然弟兄俩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因为这件事让他哥出面，他认为，这就是自己对兄长白玉文的屈服。也许白玉文会对别人说：“有了事儿，离开我还是不中！”

白玉武不想听到这样有辱自尊的话语。也许，他已经成了一个偏执的精神贵族，而忘记了大千世界中的凡夫俗子们，谁都不是在修仙，都是要食人间烟火的。

晚风刮过麦秸垛，发出“呜呜”的响声。刚吃过晚饭时，天空还是那么地晴朗，而这时，乌云遮拦住了漫天繁星。而夜色也就更加浓重。

吕畅秀握着白玉武的手说：“咱不都一样是普通人吗？人家能做到的事，咱为啥就不能做？除非你说的爱我，是哄我开心的，逗我玩的，只是为了达到你那不纯洁的目的，对我进行欺骗，你才不把俺爹的话当成一回事儿。如果你不想伤我的心，我还是那句话，明天你上俺家去，或者央人、托人、找人都可以。只要有人上俺家，是专为咱俩的事情的，是给你提亲的，就是过了七天时间，我也会逼着俺爹答应。你若迟迟不去，我也没法开口。”

有雨点往下洒落。白玉武脱去外罩，顶在吕畅秀他俩头上。一人拉了半边的衣襟，又往麦秸垛边靠了靠。白玉武这才说：“你若真爱我，就不要逼我。你若不爱我，谁上您家去提亲，你就答应谁。至于我，明天我不会去，后天也不一定。但我总有去提亲的那一天，而不是谁谁非要给规定一个期限。”

说着说着，雨下大了，麦秸垛也挡不住大雨的飘洒。他俩共同顶着白玉武的上衣，往庄里边快步走着。白玉武说：“走吧，上俺家去吧！”

吕畅秀已经放开拉衣服的手，把头顶的衣服全让给了白玉武，她说：“你也不考虑考虑俺的名声，黑更半夜上您家去，那算啥呀？”

白玉武连忙说：“对不起，我可没往坏处想。只是看这雨下的大，离俺家近，离您家远，我才这样说的。”

吕畅秀说：“你赶紧走吧！”一边说，一边小跑着往自己家去。

白玉武举着衣服的手放了下来，他一任大雨在对他冲淋。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吕畅秀消逝在雨和夜织成的帘幕之中。可能吕畅秀已经到家了，他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雨水淌进了眼睛中，一股酸涩的味道，让眼睛很不好受。他不住地眨巴着眼睛，任雨水在头上、脸上、身上流淌。大概他那滚烫滚烫的内心，有这大雨的淋洒，才能让他稍稍平复。要不然，他真的会疯狂的。

正如人生没有标准答案一样，每个人都走在自己的生活之路上，寻求适合于自己的人生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