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醉嗓子发干,所有想说的话,都哽在喉咙里。
他从金戈铁马的鲜血淋漓走到如今烈火烹油的明枪暗箭,见识过繁华盛景,也走过人间阴诡。
太多人一朝从高处跌落,终生再也爬不起来;太多人一朝负罪,便干脆趴在地狱里搅弄风云。
裴醉怕自己亲手毁了李元晦这块璞玉。
可那人偏偏这样倔强而顽强。
历尽百劫千难,仍怀慈悲心肠。
不屈,无畏,如竹坚韧,风雨不可摧。
裴醉缓缓闭上了眼。
这是他的手足兄弟。
还是他的挚友知己。
亦是他的红尘三千,心之所归。
让他如何割舍得下。
李昀见到裴醉拧着眉心,表情挣扎,有些担忧,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语气:“忘归,你怎么了?是我说得不对吗?”
裴醉缓缓抬头,一双凤眸中藏着李昀看不清楚的情愫。
“你。。。你怎么眼睛红了?”李昀身体本来就虚,踉跄着走了两步,差点跌倒。
裴醉跨了一步,攥着他的手臂,半跪着,将他猛地揽进了怀里。
李昀被裴醉的肩头狠狠一撞,眼前如浪潮般眩晕,他攥着裴醉的后背衣裳,迷糊着喊他的名字:“裴。。。裴忘归。”
裴醉双臂紧紧锁着李昀的腰,两人前胸相贴,脖颈相交,交换着彼此的温度,裴醉粗重的呼吸在李昀耳边响起。
“你,不舒服?”李昀晕头转向地跌在裴醉的怀里,身体软得像猫儿。
裴醉低喘着,将李昀按在自己的肩头,狠狠忍下心口那股欲望之火,嗓音喑哑:“李元晦,如果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便让你此生再也无颜去见圣贤孔孟。”
李昀忍着头晕,喉间压着疑问的短促音:“嗯?”
“你现在,乖乖闭嘴睡觉。”
裴醉的嗓音已经哑到失了声。
“我。。。”
李昀还想要说什么,可脖颈一酸,眼前渐渐变花,他膝盖一软,便晕倒在裴醉的怀里。
裴醉左臂揽着李昀的腰,右手小心地扶着他的脖颈,眉心紧蹙,喘息不止。
半晌,裴醉终于平息了心口燎原之火,将他打横抱起,重新放到了胡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