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战火连天,起火也正常。
可怪就怪在,总是那一组巡逻队守夜时,出现岔子。
莫擎苍把这事含蓄地捅给了许伍长,对方却哈哈大笑,不以为意。
后来,不知这消息被谁透露了出去,莫擎苍走夜路回城时,莫名被人从后面打了一闷棍,若非前方打更人经过,他尊贵的小命可能就要交代在那腐朽破旧的小巷里。
莫擎苍越说越气,他手被绑着,没办法朝裴醉破口大骂,只能口水狂喷,怒道:“若不是那人心里有鬼,为什么要派人来杀我?”
裴醉淡淡瞥了他一眼:“前言不搭后语,推论认知过于浅薄,缺少证据佐辅,全凭猜测,也敢去林帅面前闹?真是,一如既往的没脑子。”
莫擎苍被这轻蔑的总结噎得满脸通红,愤恨交加,用捆得结结实实的身子滚着去撞那混蛋武夫,可方向没控制好,眼看着那人轻巧闪开,自己那尊贵的头颅就要吻上兵器架。
他蓦地闭上眼,梗着脖子,死也不跟混账武夫示弱。
一只冰凉的手拽上了莫擎苍破破烂烂的衣领,在千钧一发之际把他拉住了。
莫擎苍睁眼,呼吸打在黄梨木架上又反弹到了自己脸上,热辣辣的。
“你想死就死,别牵连爷的兵器架。”裴醉把莫擎苍甩到了一边,自顾自地坐到了椅子上,眉头一点点锁了起来。
莫擎苍借着地上的小石块,使劲地磨手腕上的麻绳,磨了半天,终于将麻绳切开一个小豁口。
他猛地扯断了绳子,两步跨到裴醉的面前,很想报仇,却知道自己恐怕不敌,只泄愤似的将头上的野草梗全拨弄到裴醉的面前。
“莫鸟窝,养了这么多年鸟,还没养够?”裴醉根本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右手撑着突突发疼的额角,缓缓地闭了眼。
莫擎苍也累了,一屁股坐在裴醉身旁的木椅子上,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灌了下去,暖了暖冻得僵硬的身子。
“我没有撒谎,我今日是真的看见那个千户鬼鬼祟祟地出营,和兰泞人密谋。我骑了这么久的马过来,你们还不信我?!”
“是吗。”
“果然,他们说得都是真的,赤凤营从上到下都要包庇自己人。”莫擎苍冷哼一声,“你也要包庇你的兄弟?”
裴醉食指在额角慢慢地打着圈,声音很缓很沉。
“你知道你说的千户是谁吗?”
“知道。”莫擎苍嗤之以鼻,“不就是一个副将的儿子吗?”
裴醉的眉心蹙得更深,一对飞眉斜挑,神色虽平静,可紧抿着的唇角隐隐约约泄露了些许忍耐与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