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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偏称情。昭王白骨萦蔓草,我来扫却黄金台。”
驴尾巴扫了扫周明达的侧颈,仿佛在嘲笑他臭不要脸的自大。
“二十八宿通明德,四象三宫类七情。九章数理纳百川,六爻八卦晓阴阳。铜钱五枚换头驴,天地逍遥任我行!”
驴尾巴扫得更欢了。
才五文钱?!
周明达笑得发颤,一遍遍唱着,声音慢慢传开来。
围观的百姓渐渐脸色变了,有些恭敬地弯下膝盖,跪在他面前,安静地听着。
百姓虽不懂阳春白雪,却本能地敬畏谶纬占卜。
几十年前,道教盛行,连宫廷内都戴青叶冠写道家符,近几代朝堂虽没了内廷修仙,且道教晓天地知万物一说,也被摄政王所驳斥,可阴阳学说却仍是在坊间流传了下来。
毕竟,谁不怕死,谁不想趋吉避凶?
守卫气急败坏地拎枪驱散了看热闹的百姓,手腕一抖,那尖锐的枪头便要刺伤周明达的后心。
“住手!”
上了年纪的管事站在半开的朱门后,惊慌失措地阻止了那守卫的鲁莽失礼的动作。
周明达弹琴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弦音凝滞,便不成曲调。
管事脚步匆匆赶来,试探地抬起头,看清了周明达的眉目,确认了他的身份,立刻拱手弯腰道:“请随小人进来。”
“不要老夫腰牌?”周明达抬了抬眼。
“先生说笑了。”管事极恭敬地弯下腰,“请。”
周明达随手丢了那块染了血迹的破木板。
前两天被匕首刺伤的地方刚刚结痂,一摩擦便又流了血。
这坑师父的臭小子。
周明达一边甩着火辣辣的指尖一边笑着骂。
学士府的陈设这些年都没变过,花开了一茬又一茬,树却一年年变得粗壮而繁茂。
周明达沿着那陌生而熟悉的小径入了书房。
王安和坐在书案后,微微抬了一下眼。
仿佛并不意外。
周明达扯了衣裾,坐在下首红木椅上,扯了个木凳,把脚放在上面。
“你果然没死。”王安和手中书册翻了一页,沙沙响着。
“盖无常逃了。”周明达答非所问。
王安和手顿了一下。
“师兄一贯算无遗策,这事,你竟然不知道?”周明达嘲讽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