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南江市中心医院。
冷萧云将车子停在住院部楼下,从保温箱中拿出一个古朴的木质食盒,就坐电梯上了楼。
重症监护室的楼层内,家属隔着一道厚重玻璃窗,看着那床上插满无数管子的家人,各表现出不同的情绪。
“都怪爸爸妈妈不好,不好好看着你,让你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妞妞,二十年过去了……老爸我……怕是等不到你醒来的那天了……”
“混蛋……明明说好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为什么一直躲在这个小房间里啊……”
“菩萨啊,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他还那么年轻……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那老不死的东西,终于准备咽气了!真是太好了!”
冷萧云走过一面面印着人生百态的玻璃,心口越发沉闷了几分。
自寒烟柔进了这一层楼,已经过了一个月有余了。
每每想起自已赶到那燃起大火的废弃工厂,寒烟柔那衣衫破碎,浑身是血的样子就会出现在自已的脑海中。
恍若阴影,挥之不去。
明明是自已最爱最疼的妹妹,而身为兄长的冷萧云却无颜面对。
“走路垂着个脑袋是什么意思?连自已妹妹病房都走过了都不知道!”
阴沉的女声突然响起,惹得恍神的青年身子一震。
冷萧云回神一看,一扇装着都市夜景的落地窗已经到了面前,自已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只瞧见不远处站着一名身姿婀娜、气质高雅的妇人。
她身穿一袭淡蓝色的旗袍,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地勾勒出来。
脚下则蹬着一双令人望而生畏的恨天高,更显得她高挑。
此刻,这位妇人正板着一张俏脸,面沉似水,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烟柔能摊上你这么一个兄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你有胆子拉着你妹来跟我唱反调,现在就没胆子面对你自已造的孽?咱们冷家什么时候出了你这么一个孬种。”
“对不起,妈。”
冷萧云转过身看向面前的女人,久久才扯出这么一句话。
“别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的是你妹妹!”
“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把你的头给我抬起来。”
“去给我把那什劳子酷刑给找出来,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人?”
“……”
林婉清又是对着冷萧云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直到引来护士的劝阻才作罢。
“老娘也不想说你太多了,你自已好好想想吧。”
林婉清敷衍的送走护士后,将一把冷萧云手上的食盒抢过走进了病房。
冷萧云站站在门外深吸了几口气,将心中的汹涌的思绪压下,才下定决心走进了病房。
“嘟~嘟~嘟~”
昏暗的房间内,一阵阵机械播报的声音响起,规律性起伏的线条在电脑屏幕中显示。
寒烟柔身穿着白色的病服,面色平静的躺在病床上。
少女除了面色略显苍白以外,看起来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比起浑身渗血被推进抢救室的那日,寒烟柔的情况好了不少。
林婉清轻手轻脚的从身旁柜子拿出平底的鞋子换上。
她将桌上的食盒打开,一股淡淡的药香自其中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