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落脚在村寨最边缘一处空置的吊脚楼,杉木做墙,黑瓦做顶,古色古香。
廖嘉宇在院子口支了一方小小的香台,点燃半截香,缓缓弯腰。浅淡的香火气息仅在院子里蔓延了片刻,就被空气中的水珠替代。
廖嘉宇将熄灭的香抽出,又将香炉灰倒进随身的木盒里。转身说:
——归路,正式开机!
第81章(230409大修)
吊脚楼临着山溪,湖绿色的水面被夜风一吹,泛起涟漪,映下的月光也变得弯曲柔软。
闲置已久的家具被寒气与水汽侵占许久,铺着薄褥的床板刚一坐上就吱呀作响。
贺执盘起腿,将后脑抵在床头棱角处:“你真够可以的,敢和廖导打赌。”
村寨条件有限,庆功宴办得寥寥草草。用以待客的米酒醇正香甜,度数不算高,却有后劲。
周沉坐在廖嘉宇身边,举杯斟酒,一套流程反反复复,直把自诩酒量极好的廖导灌得面色发红。
等廖嘉宇察觉周沉在灌他,脑子已经半晕了。
“你小子有事说事,憋着整我一个老头子干什么。”廖嘉宇把装米酒的竹筒推开,拍着桌子说。
“想和您打个赌。”周沉将竹筒收起,“赌《归路》的编剧。”
一桌人云里雾里,廖嘉宇却是听明白了。脸上红晕稍退,反复打量着周沉。
《归路》的剧本是他买来的,有灵气的苗子谁都喜欢。廖嘉宇在山角的小摊边陪着人做了半晚上,才换来牛皮纸袋上字迹温润的电话号码和名字。
归路的作者是廖嘉宇淘来的宝贝,要送给周沉,怎么也得仔细斟酌。
贺执就坐在周沉身边,米酒的甜味在他鼻尖绕个不停,就差化作酒液从鼻腔流入喉咙。
贺执拿起竹筒,给自己倒了半杯酒,正想打破僵局,听见廖嘉宇说:“行啊。”
廖嘉宇眯着眼睛,眼神越过周沉,老狐狸一般看向端着酒杯半僵的贺执以及只顾着扒饭的郑元。
“比我拍得好,他就是你的。”
周沉沉默着一连咽了三杯酒才答应廖嘉宇的赌局,廖嘉宇乐得不行。
贺执仰头将脖颈拉伸至极致,手臂高悬又落下,手背抵着因为酒精而酸涩的眼睛。想了半天还是笑出声来:“廖导知道你是个疯子吗?”
比起姜深,平烨烛这个角色复杂得多。往白了说,平烨烛骨子里是个执拗的疯子,没有人比周沉更懂得沉默下隐藏的沉疴是怎样腐烂的。
“知道。”周沉停下整理背包的动作,转头看向贺执,“但他不知道你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