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丽在心底松了口气,一手撑了床,妖妖娆娆地站起来,走到房间的角落。
这是套多居室大开间的公寓,房内满铺了花纹繁复的高绒地毯,正中是一张羽绒松软的高档法式大床,靠墙一套红木多宝格柜橱和聚酯酒柜,整齐陈列着数排造型先锋的外国名酒瓶子。
曼丽走到酒柜前,从装满冰块的酒桶里取了威士忌酒瓶,先倒了一杯漱口后吐掉,再倒了满杯喝下。
杜恒熙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疲软无力的小兄弟。
因这不是第一次半途而废了,心里几乎麻木,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羞惭,反正他将曼丽买回来就是为了干这个的,早已不在乎什么颜面。
他下了床,低头窸窸窣窣地整理起裤子。
白衬衣扣到下巴颌,下摆束进裤腰,拴上皮带,动作快速利索,透着股军人的干练,不消片刻整个人就整齐体面了。
曼丽端着酒杯,背靠酒柜,转过身去看杜恒熙。
单手扣上袖口,杜恒熙抬起头,这是个英俊的男人,凌乱的短发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只是肤色略苍白,便衬得眉眼愈黑,唇更红艳,总习惯性地蹙着眉,天然带一股忧郁气质。
曼丽把酒杯放好,又到梳妆台前凑近镜子,取了点胭脂膏添到嘴上,涂抹匀了才转过身走回去。缩起腿靠上贵妃榻,软缎流苏拖鞋松松垮垮搭在脚面上,被涂了红指甲油的脚指头勾着,晃荡着,将落不落。
“你这就要走了吗?”
杜恒熙点了点头,片刻后又叮嘱,“我有段时间不会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腻了?我这留不住你了?”曼丽挑高了眉,耍性子似的嗔了一句。
“老爷子回来了,要被他知道我跟你在一块儿,你太危险。”杜恒熙温吞地说,嗓音低沉醇厚,却有种冷清清的平淡。
“什么危不危险,合着我就是见不得光,你就没想真心对我好。”说话间,曼丽已经蕴了一汪眼泪,扑簌簌要落下来。
杜恒熙听到这话,少见地微笑了一下,“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了?”
他走过去,修长手指勾过她尖俏的下巴,替她抹去眼泪,“好了,不要耍小性子了。我父亲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惹恼了他,是真会开枪打人的,到时候我可护不了你。”
曼丽身体一抖,想到那个魁梧英伟、喜怒无常的老煞星,立时不敢再撒泼了。她吸了吸鼻子,又把那一汪眼泪水吸回去了。
她抬起头,杜恒熙已经走开了,正从床头柜上拿起手表往腕上戴。
她看着面前这个挺拔高挑的男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可惜。
出身名门,模样不俗,虽然总体有些苍白清瘦,但仍是个英俊理想的好对象,却没想到底下的东西这么不顶用,是个软棒槌。
嫣红菱唇叹出口气,只可惜了一会儿,曼丽又觉得一切都是该当的。
如果杜恒熙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主儿,那他也轮不到自己。又因为这点秘密不能暴于人前,自己才得以完完整整地独占他,没有失宠的风险,享尽锦衣玉食,不用出去抛头露面。
曼丽自认是个好满足的人,一下也没什么不平衡了。
她扭过脸摆弄起案几上的烟具,用火柴点燃了烟灯,又用钢钎儿装一撮烟叶,声音娇媚地说,“少帅,您赶时间吗?要不在这休息会儿吧,我给您烧两个烟泡儿。”
杜恒熙已经穿戴好了,侧过身,厌恶地看着升起的腾腾烟雾,“我不抽这个。”顿了会儿,又低沉地说,“你最好也戒了,碰过这种东西,享受过了,人也就作废。我看多了抽这个的兵,左手烟枪右手步枪,瘾上来的时候连扳机都扣不动,瘦的不成人样,连只兔子都杀不死,堂堂男子汉,一个个论为呵欠连连的废物。”
曼丽笑容一僵,片刻后说,“哎呀,我控制着量呢,不会成瘾的,这就是个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