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枪的手还是很稳,杜恒熙站着,好像大洋中央的一座孤岛。脸上不见惊慌畏惧,他早就习惯把情绪藏到面皮底下,永远是一副冷静坦荡的样子。
但杜恒熙知道自己错过了时机,机会失不再来,一步错步步错,他迟疑了一秒,就大势已去。
金似鸿看着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两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放下枪,我保证你不会有事,”他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凿凿,“我也绝不会让你有事。”
杜恒熙不理会,目光沉沉地盯着他,“你是安朴山的人?什么时候的事?”
金似鸿抿紧唇,不发一言,因为三言两语无法解释。
见他不说话,杜恒熙沉下脸,突然扭过头,朝着安朴山,孤注一掷地开了枪。
无论死活,能拖个垫背的,他也算是对得起父亲了。
一瞬间,金似鸿好像能预判他的动作,丢掉枪向他扑去,把杜恒熙扑倒在地。
手臂一歪,子弹失了准头,惊险地擦过安朴山的脸颊,打在了墙壁上。
眼睁睁看着死神擦肩而过,安朴山脸色煞白得一动不敢动。
金似鸿将杜恒熙压在地上,恰好用身体做了他严密的防护。周围环伺的枪口找不到目标,只能做威胁却不能发作。
杜恒熙眉骨下压,突然肩膀一抬,挺身抬肘,要把金似鸿掀翻下去。拳来腿往,风声凛冽,两个人就在地上扭打起来。
刚开始还讲究点腿法招式,后头各自挨了对方几下,吃了痛,都恨起来,就浑然没有了章法,只像两头疯狗在地上泥泞满身的互咬。
安朴山已经被卫士扶着站了起来,双腿还不自然地发颤,在一旁看他们打的这样激烈,就让其他人去帮忙。可两人纠缠在一起,其他人看来看去,竟然插不进手。
最后安朴山找准机会,一把夺过身边护卫的警棍,趁着杜恒熙挥拳猛击无暇旁顾时,狠狠朝他的后脑打下去。
脑部遭了重击,杜恒熙懵了片刻,整个人摇晃两下,身体就没了力道。
金似鸿才得以翻身把他掀下去,反绞了杜恒熙的手控制在背后,气喘吁吁用膝盖抵着他的尾巴骨。
眉骨淌过一滴汗,汗水融进了眼角的伤口,痛得金似鸿一扯眉。
膝盖下意识一施力,杜恒熙变了脸色,是痛钻了心。
安朴山冷冷看着这场肉搏尘埃落定,把棍子往旁边一扔,然后说,“杀了他吧,留着也没用了,他张嘴出去乱说,只生祸患。”
金似鸿却愕然抬头,脱口而出,“不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