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柔无力摇头,轻声说,“我尝试过,但我发现我做不到。”
“起来就行了,怎么会做不到——”
顾雪儿擦眼泪的手一顿,想到什么,她盯着盛柔憔悴的脸,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比她想象中更糟糕。
“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
盛柔在喝了一碗粥以后,又睡了。
顾雪儿替她关上窗帘,打开小夜灯,把手机放在床头她伸手能拿到的地方,然后转身出去,轻轻关上门。
客厅静悄悄的,小云斐也睡了。
她走到阳台,拿出手机拨号码,“何医生,我给您个地址,麻烦过来一趟,我姐姐好像生病了。”
……
一群飞鸟低掠而过。
阳光从教堂红绿相间的彩绘玻璃照进来,隐隐落在地上,恍恍惚惚的很不真实。
祷告椅上,俊挺孤寂的背影,一坐就是好久,如定格在画面里的雕塑作品。
光影浮动,旁边有人坐下。
“陆绎琛,你还要这样多久?”
傅简玉情绪不大好,“沈老已经确诊了,他的日子看着越来越少,你还这样消沉下去不配合,到底还想不想治好病?”
“我不配合吗?”陆绎琛盯着墙上的十字架,声音无波无澜。
让他来德国,他来了。
让他放手,他也放了。
傅简玉无语,“你这叫什么配合,每天要死不活,多说一句话都嫌费劲,怎么治?”
“哦。”
陆绎琛轻轻一哂,伸手去抓手边的一缕阳光,握在手里却发现怎么抓都是虚空,“那你说我该怎么配合?”
“忘了盛柔,一切从头来过。如果你做不到,可以借助药物,我能帮你。”
闻言,陆绎琛指尖微顿,手背上青色脉络根根分明。
他松开掌心,站起来往外走。
“陆绎琛,你听到我说的话没?”傅简玉连忙跟出去。
教堂外面有个广场,成群白鸽停在那里,沐浴在阳光下的白色身影跟红砖相映,给教堂带来一丝梦幻。
陆绎琛仰头望向湛蓝的天穹,忽地问,“你知道人在抓住过属于自己的光后会怎么样吗?”
傅简玉一怔,“什么?”
“会永远忘不掉那束光。”
忍受再多黑暗,为的也不过是,重新遇到那束光。
陆绎琛勾唇,走下台阶懒懒抬手,“如果要以忘了她作为代价,这病就不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