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与窘迫——跟这样一个养眼的冰山大帅哥共处一“车”,她居然是这么狼狈的形象,还被他给嫌弃了!
简直丑到无地自容!人生污点有木有!
秦羽眉心里的小人儿恨不得仰天长叹。
“宁心是皇叔的小女儿,自幼受尽万千宠爱,性子难免娇纵了些。”
这是夏侯璟上车后说的第一句话,在此之前二人至少沉默了两刻钟。
秦羽眉心里的小火苗噌噌往外冒。
又打耳光又抽篾条,还和亲妈联手逼她自尽,这叫“难免娇纵了些”?
熊孩子也不是这样惯出来的吧?!
“都是姓夏侯的,妹子果然是自家的好。”
秦羽眉忍不住语气凉凉地刺了一句。
夏侯璟既然救她出宫,凭什么还要替夏侯宁心说话?难道还指望她们俩握手言和么?
“本王并没觉得她做的对。”
夏侯璟再度开口。
“可她是名正言顺的大夏公主,不管对你做了什么,你都得受着。”
换句话说,秦羽眉现在就是被丢在砧板上的一块肉,只要夏侯宁心没把她弄死,怎么打罚都无关紧要。
名正言顺?
这四个字再次刺痛了秦羽眉。她抬起头瞪了夏侯璟一眼,恨不得在他那张冷冰冰的俊脸上戳出几个洞来。
自龙牙草原回帝京的路上,她已经一点点摸清了这个世界的历史脉络。
十五年前大夏灭秦取而代之,她虽然依旧享有“秦”这个九州大陆最为尊贵的姓氏之一,却已是失怙又失恃的前朝孤女。
名正言顺……若非夏帝谋逆,夏侯璟现在有什么资格和她提名正言顺?
亏她还一直把他当做救命恩人,可惜二人的身份从根本上就是对立的。
身体和心灵遭受着双重痛苦,秦羽眉现在只想赶紧回到那个空荡荡的镇国公主府,钻进被子里悄悄哭一场。
身随意动,眼眶里不受控制地溢出一片水润。
夏侯璟自然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水光。此刻手上的书卷仿佛成了烫手山芋,上面印的每一个字都变得模糊起来。
她被王庭的勇士挥刀追击得四处逃窜时没有哭;
她被自己的佩剑承影割破手掌时没有哭;
她被拓跋铮掳走险死还生时没有哭;
今日入宫被皇后折辱,在众多外命妇前受尽羞辱,她也没有示弱半分。
然而在他把她带出皇宫后,她居然在得救之后含了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