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郎憎恨杨昌盛,恨他泯灭人性,居然对发妻下手。但事关杨家产业,杨大郎只能暂时放弃私人仇恨,去接触沉香。杨大郎偷偷接触沉香的事,做得十分隐秘,但江棠棠这边还是很快得到了消息。苗婆义愤填膺道:“夫人,你不知道沉香那贱蹄子,见到杨大郎时那绵绵含羞的样子。亏得你还信任她,把作坊里的大小事情都交她办,要我说,就她这样没良心的小贱人,趁早赶走的好,也不看看当时是谁收留了她,若没有夫人,她如今哪里还有命在。”作坊里大多数人都是用的陆时晏手下的家属,但也有个别例外。比如沉香。她是江棠棠和陆知熙一次去寻找做化妆品的原料时,无意中遇见。当时她正被流氓欺负,江棠棠见不得这种事,吩咐郭羽和周婆出手教训了几个流氓。沉香对江棠棠感激涕零,跪在地上求江棠棠收留。她自称是无父无母的孤女,没有别的去处。江棠棠见她可怜,便收留了她。后来无意间发现她对香料特别了解,很有一些调香的本事。江棠棠便将一些事情交给她做,一步步,最后将胭脂作坊,都交给她管理。虽然为防止方子泄露,江棠棠将制香皂、化妆品等,分成若干个岗位,每个岗位的工人,只做自己手里的事。但作为作坊的管理者,还是能从其中窥探到一些秘密的。这么重要的位置,沉香的背景江棠棠自然不可能没调查过。凭着她的调查,这位沉香姑娘就算要背叛她,也不可能是为了杨家的人背叛她。所以不管苗婆如何义愤填膺,江棠棠始终淡定如初,“苗婶,先不急,再看看。”苗婆是陆时晏找来,负责陆知熙安全的。对于这样有本事的人,江棠棠一贯很尊重。都是以礼相待,从不将她们当下人看。江棠棠真诚待人,苗婆这边自然能感受到,所以也是全心全意地为她打算。见江棠棠说还要看看,只以为她是厚道,不愿意随意处置下面的人。心里感叹主家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她暗暗在心里下决心,要悄悄地盯着沉香,不要让人主子被人给卖了。而另一边,沉香在和杨大郎接触的时候,每次都虚虚地透露一点作坊里制作香皂、香膏的消息。她透露消息的时候很有手段,既让杨大郎十分确定,她懂之甚多,但又无法根据她的消息,偷方。杨大郎试探了一个月后,心里已经十分确定,沉香是一个宝贝,陆家的馥郁楼,靠的就是沉香这个宝贝。在多次试探后,杨大郎终于找了杨昌盛道:“爹,我要娶沉香。”杨昌盛顿时大怒:“你疯了?我让你,没叫你假戏真做。”虽然杨昌盛在外面养了不少外室,外室给他也生了好些儿子。但杨大郎是他从小培养的接班人,他对他是寄予了厚望的。他杨家以后的当家人,怎么可以娶一个下人。就算是为了方子,也不行。他语重心长道:“若是对她有几分情意,把人纳进来当贵妾就好。”杨大郎道:“爹,并非我对她生了情意,而是那女子十分地狡猾,不见兔子不撒鹰。若不捧出我嫡妻之位,只怕她不肯冒险。”“此女居然如此之狡猾?”杨昌盛皱眉看了大儿子一眼,很是怀疑是大儿子功夫不到位,不然怎么可能一个女人都哄不好。杨大郎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他对自己的怀疑,他讪讪解释道:“爹,她身怀绝技,怎么可能甘心当妾。”杨昌盛道:“她都甘心去陆家当下人了,怎么还不能当妾。”陆大郎道:“她并不是陆家的下人。据说是江氏无意中救了她,她感激江氏,才和陆家签了工契。虽然没到约定期,要赔上一笔钱,但她随时可以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杨家也不是不能娶她进门。”想着杨家去陆家下聘时,陆家人震惊愤怒的嘴脸,杨昌盛突然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他大手一挥,便让下人去准备聘礼,而且要尽快把沉香娶进门。很快,杨家人抬着聘礼,吹吹打打地,就到了州南庄陆家。听说杨家人居然来提亲,很多人都骂沉香没良心,居然和杨家人勾搭上了。也有那幸灾乐祸的,等着看陆家人的笑话。比如葛栓娘。江棠棠在村里办了作坊后,她就一直想去做工。但可惜,江棠棠作坊招工的时候,弄了一个考试,她次次都通不过考试。此时就像白捡了几千两银子一样高兴,瘪着嘴道:“我们这些知根知底的人不用,要用外头那不知道什么来历的,现在好了,被人从后面捅了一刀吧!”有人看不惯葛栓娘那样子,“谁说人家陆娘子没用知根知底的人?这村里通过考试了的,哪个没在她的作坊里赚钱?再说了,你家虽然因为没能通过考试,没能去作坊里做工,但是作坊办起来了,你家平日里过去卖菜什么的,也比你往年多赚了不少钱吧?你用得着这样说风凉话吗?”“可不是,如今我们州南庄不知道被多少人羡慕呢!你这样,跟那不知道好歹的贱人有什么区别?”“你骂谁贱人呢?”葛栓娘怒道。“就骂你,你个不知好歹的贱人,平日里占了陆娘子多少便宜,你不记人家的好,现在还来说风凉话,没良心。”庄子里的村民们都一拥而上,集体围攻葛栓娘。江棠棠在庄子里办作坊,整个庄子的人日子都好过了不少,如今庄子里的后生说亲事都好说了许多。走出去,谁不羡慕他们村子里的人?江棠棠的作坊要是被杨家人倒腾垮了,他们能讨到什么好处?只有葛栓娘这个脑子不清醒的糊涂蛋,不着急,反倒还在这儿说风凉话。谁看了不气?看着村民们闹成一团,杨昌盛眼里闪过一抹得意,朝着江棠棠拱了拱手:“江东家,你看两个年轻人也是真心相爱,还望你能成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