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没有,今日我与他初次见面,这两年他又远在北域,我自认隐笑这个身份也从没招惹过他。”焦侃云想起方才他与自己视线相会时,无端一怔的神情,又有些古怪。他认识她吗?言语间不大像。
她自幼在东宫陪读,喜好花会歌宴,游玩踏青,去的地方很多。但老忠勇侯还在世的时候,只喜欢把他儿子弄到军营和武堂历练,是半点没让他踏足过闲会。因此两人没得时机相见。
焦侃云对他的所有认知,大半都来源于太子楼庭玉之口。
太子初学武艺时,每每去武堂,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地回来,身旁近侍眉飞色舞地同她描述,那忠勇侯世子虞斯,小小年纪,一个抬腿便把太子爷撂翻在地,太子爷久爬不起,挨了十几下。
还说什么,“我奉陛下之命陪殿下习武,哪怕背上以下犯上的罪名也绝不会敷衍,须知今时我若手下留情,来日殿下遇敌袭谋刺,对方可不会手下留情。”
后来楼庭玉想找回场子,抱着书本与虞斯比拼智力,两人以十拳揍为赌注,从默背诗书三百,到辞赋文章好采。楼庭玉回来的时候,都被揍得面目全非了。
太子幼小的心灵不堪重负,终于弃武专修文道。抱着一种“他文武双修,我专修一种,不可能还不如他吧”的美好曙愿。
说回来,所以焦侃云忧心的也并非是两人见过面有过招惹,而是虞斯侦查绝杀道的谨慎态度。
“郭遣只是借用‘勘察刺客’的理由搜堂,但这位忠勇侯,是真的在勘察绝杀道的刺客。”焦侃云分析道:“他连随侍如此留心,可见,绝杀道确实越发危险了。”
“去年杀了一名朝廷官员还不够,难道今年又有什么动作?”画彩恍然大悟,“姑娘是觉得,或许这位虞侯爷知道一二内情,才会这般留心。”
焦侃云点头,“绝杀道总坛远在域外,难以绞杀殆尽,但愿樊京不要有什么变数。”
坐在外边驾马车的风来闻言也接过话,“大人,这个忠勇侯,我与他对视片刻,丝毫觉察不到他的气息,他的武功就算是在勋军中,怕也是不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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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能让风来夸赞武功的没多少人,太子也是看中这点才将他指来护卫。思及此,焦侃云追问:“比你如何?”
风来沉吟片刻,“很难说,要打过才知道。”他默了下,“有些手痒,若有机会,真想打过。”
凡事做到极致太久,总有独孤求败之心,焦侃云答应他,“若有机会,我会促成。”
“多谢大人。”风来的语调明显轻快了不少,“方才拉马车时,有小厮来通传,说是太子殿下让您去他那里一趟。大人现在去吗?”
焦侃云放下帘子,“去吧,我正好有事要找他。”
楼庭玉出宫立府方满一年,朱漆描金的匾额崭新,门口侍卫如石狮般怒目圆睁,坚悍岿然,不见一丝一毫的惫懒。
远远地见到焦侃云的马车驶来,侍卫提步相迎,与风来致意后,将她请下,问候道:“见过府丞大人。”
焦侃云抬手免礼,跟随侍卫登堂。
尚未踏入门槛,便听到楼庭玉用慵懒的语调调侃她。
“稀客。”
焦侃云抬手示意其他人都留在门外,随后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双手环胸,“不是你叫我来的?”
“是啊,可我是越发使唤不动你了,你能来,真是稀客。”楼庭玉正伏案作画,不甚在意地说,“我是怕你被活吃了,特意让心腹去通传,好将你快些拉走。”
看起来不像是害怕她真的应付不了。
焦侃云倜笑,“郭遣可吃不了我。”
楼庭玉这才抬头,一手撩起执笔手下轻盈的罩衫袖摆,清隽的面庞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只那双凤目乜着她,“我说的是虞斯。
“在父皇那里见到他,得知他要去金玉堂,便猜到你有麻烦。他耳聪目明得很,我怕他都不晓得隐笑是谁,便能一眼识破你的伪装。”
“谢谢,下次早些,我在那都喝完半壶茶要走了,你的人才来。”焦侃云往后一倚,“至于虞斯么,交过手了,也不过如此。”
“你惯是得心应手的。”楼庭玉一顿,状似不经意地问,“既然这么神通广大,前几天我让你帮忙找个人,这么久了都找不到?”
焦侃云并未放在心上,“既无名姓,也无画像,我上哪给你找啊?我去向杂耍的学一学大变活人或许还要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