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许赞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莫名其妙,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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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许赞去法院送材料,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孙哲爷爷。
孙爷爷声音有些奇怪,颤巍巍的,又莫名热情:“许律师,小哲这次月考成绩不错,我们爷孙俩想请你来家里吃顿饭,你现在就过来吧!”
许赞婉拒道:“不用了孙爷爷,心意我领了,饭就不吃了吧,等小哲考上大学,我再给他祝贺……”
“你要是不来,就是嫌我们粗茶淡饭的寒酸了。要是请不来你,小哲一定会和我发脾气。”
孙爷爷的邀请有些生硬,许赞想大概是老人家不太会说话,没往心里去。
她想了想:“那好吧,我送了材料就过去。”
“你快来,快来啊……”电话被啪地切断了。
真是个怪老头,许赞摇摇头。
她想了想,给孟笑晗打电话:“笑晗,下午孙哲爷爷说要请吃饭答谢,你有没有空?”
她想顺便问问孟巡是怎么回事。
“孙哲爷爷,谁啊?哦,就是住城东我奶奶家平房的那祖孙俩?”孟笑晗正在睡午觉,迷迷瞪瞪的,“饶了我吧,我可不去,你不知道这骨干培训班上的我……居然还要考试!这不我中午赶紧回附近我二叔这房子睡一会儿,下午还有小组报告!”
许赞听孟笑晗哀嚎起来,赶紧让她接着睡。
孟巡坐在客厅里,听着孟笑晗那屋安静下来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是定飞机票的界面,上面显示操作错误。
“身份信息未通过验证”。
显然他已经被限制出境。
孟巡静静地坐着,看似冷静,其实全身都在抖——连谈话的环节都免了,想必逮捕手续已在办理中。
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谨小慎微,所有的情绪都藏在暗处。
那是因为他很清楚,他扛不起任何的意外,他是个胆小脆弱的人。
孟巡站起身,拿起手机和重要证件走出去。
房子里太安静,孟笑晗一觉差点睡过头,慌慌张张起来,看到茶几上孟巡的字条。
“最近压力大,我出去散散心,大概去桐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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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孟笑晗被推选为小组代表,要在几百学员面前作报告,正紧张预演,手机又响起来,她有些不耐烦地接起来:“喂!”
“笑晗,是我。”一个冷冷淡淡的女声。
孟笑晗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是上星期刚刚从看守所出来的肖绮宁。
肖家正在办移民,她父母已经先行去了英国,让她出来以后自己飞过去。
听说为了留下来容易些,年逾半百的孟遥做了试管婴儿。大概也有对肖绮宁太失望的原因。
孟笑晗对肖绮宁难免有些同情,语气温和下来:“表姐,你现在住哪儿呢?”
“住我奶奶家的老房子,明天一早就飞英国了。”肖绮宁轻描淡写地答,“我打给你是想问,你知道许赞在哪儿吗?”
孟笑晗有些警惕:“你找她干嘛啊?”
肖绮宁平静地笑了笑:“你别担心,我找她,是想见见段钊。”
孟笑晗戒心未消,一时没说话。
肖绮宁轻轻道:“笑晗,如果我和你说,被所有人放弃之后,才知道曾经真心对自己的人有多珍贵,你信吗?在看守所这几个月,我才明白,我肖绮宁其实连个屁都不算。马上要走了,我就想见一见段钊,在他床前道个歉,这辈子可能也没机会再见了。虽然他不会原谅我吧,”她自嘲地笑了笑,“就当我自私,想给自己求个心安。”
肖绮宁的语气和以前都不同了,带着一点看淡世事的坦率和真诚。
孟笑晗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许赞下午去城东我奶奶家的平房那边了,地点你也知道的。去一个以前的委托人家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