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州古阳,做为扼住吴国杀入庆州的城池,之前张辽在此驻防过,到的今日俨然变成了一座军事重镇。
重新加固、抬高的城墙,在苍茫夜色里,显得巍峨雄壮向着南方的城墙上,火把的光芒顺着城墙延绵数里。
能看到城头上士兵来回巡逻的身影,原本这里的防务是城中郡兵,上个月益州、并州两支兵马从鹿阳过来,便接手了一切防务,淮江北岸的水寨,更是大船并立,足有三十多艘。
当中有十五艘还是来自民间商人,毕竟短时间内打造足够四万人渡江的战船,一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完成。
不过能征调十五艘大船,全赖当初张辽在此地的名望,以及夏国皇帝当初征伐魏国时,租赁商人货船,给予丰厚的报酬带来的效应。
而且两年大治以来,商人的地位明显提高了不少,中原、北地安定,商贸发达,淮江一带的大商人、豪绅都颇为感念恩情,一听说要租船,二话不说,就将家中没有跑淮江的船只带到了水寨,签字画押,然后笑呵呵的走人。
眼下,已经一月有余,除了古阳城外的军营,水寨两侧,也有益州军的营寨。
漫天繁星仿若一条银带横挂夜空。
篝火在营中燃烧,外面巡视的轻骑举着火奔回辕门,绕过校场,又从侧营的辕门而出,沿江巡视渡口去了。
营地之中,不少士兵围坐在篝火边,烤火说话,或枕着石头睡觉,眉宇间,却是有着一股凶厉的气息蕴着。
西北一战,益州军士卒可谓憋屈至极,许多人水土不服,导致风头全被青州军和唐军的士兵抢去。
经过几月的调养,他们又是生龙活虎的汉子,眼下入驻古阳与吴国隔江相望,后方的物资源源而来,而军队中的工匠紧锣密鼓地修缮水寨、操练船上作战,这些都在一一表明了两位将军随时都会有大动作。
两军士兵们早就憋着这口气了。
水寨正中搭建的木楼,此时灯火通明,四周举着火把的队伍频繁交叉过去,说明这里是两支军队的核心所在。
木楼一层的大厅,气氛凝重,贴着墙壁的兵器架,刀枪剑戟透着肃杀的气息。
两军各层将领聚集在这里,望着挂起的淮江水域地图,以及淮江南岸吴军驻扎的地图,这是下午斥候从对岸带回来的。
南面,吴军已经开始布防了。
“……吴国新皇,不过傀儡,倒是这些世家大族,在反应上,还是很敏锐的,就是不知是哪家大户推出来的将领统兵。”
灯火通明的大厅中率先开口打破安静的是张辽,他性子谦和,没有站去首位,而是像部将一般,与其他将领站在一起。
但没人轻视他。
他身旁的是面容严肃,下颔蓄着短须的高顺,顺着张辽的话,接着说道:“人再多有什么用,兵在精,将在勇,一群噬主猪犬推上来的将领,能有多大能耐。”
高顺是吕布带来的副将,但本身却是擅长步战,在此方世道练出的陷阵营,经过几次大战,已有了当年的大半水准,放在这里完全能独当一面。
不过可惜的是苏辰曾经想要扩军,但被高顺拒绝,他需要的士卒几乎百里挑一,还不能是老兵,一定要新兵,这样才能一手调教出来。
这两年来,除了驻守庆州、就是鹿阳,西戎和西北三场大战都没有捞到,脸上看不出来,但心里早起了战意。
“渡江之战,就交由君侯的益州军,到了地面上,吴国这两支兵马,尽数交给顺。”
高顺伸出手,手指头在地图上的淮江南岸,东南、正南两个方向点了点,这里是两支吴国兵马驻扎。
“这两支……算起来,有一万七千人。”张辽皱起眉头。
高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行动证明就是要拿这两支吴国军队,他抬手一抓,将地图上插着的两面代表吴国军队的小旗拔了下来,捏在手中。
“俺也要!”
张飞灌了一口酒,随手将酒坛塞给儿子张苞怀里,大步上前,将西南方向的吴国兵马旗帜拔走,在手里扬了扬:“谁也别跟俺争!”
“行了。”
关羽在首位长案后起身,走到地图前,“吴国皇帝虽是傀儡,可吴地的世家联手,还是算得兵强马壮,如丞相顾充文、太尉范离……等人,麾下将领,也多出自他们门下,或族中的青年才俊……唔,实在正视不起来。”
原本还想严肃的正视敌人,可看到地图上分布的敌人,关羽紧绷的脸,顿时笑了起来。
“就按各自的打吧,关某要在吴地遍地开花,拿下瑶州后,直扑周围各州,如宁州、和州、昭阳……把吴地这些世家脑汁搅尽,把战事拖起来,让他们手忙脚乱,将军队分摊出来。”
关羽手指在盛康东面点了点:“听说周瑜和甘宁来了,有他们加入郑督公的舰队,战力提升不少,完全能从海上对吴国都城发起进攻。一旦兵临城下,这些没打过仗的世家,定然会慌神,将散布出去的兵力收回,这样一来,我们可乘胜追击,一口气杀到盛康!”
大厅里灯火摇曳。
张辽、张飞、高顺、关平、周仓、魏延、张苞……以及两军各营中下层的将校,这是苏辰要求的,必须要让军中基层将领也要知道战略部署,知道需要完成的战略目标。
这样的要求,一开始让许多华夏将领不解,待到了后面,征伐西戎、齐、梁两国,厮杀在前线的队伍失去联系,亦能按照之前战略目的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