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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你为我安危考虑,何罪有之,起来吧。”
虞煜听完,一时难以消化他话语中的信息量,但也听清楚了他是通过自己所穿的盔甲才认出自己身份的,至于行礼及不及时这一点他倒觉得乐镇所做的没有什么值得指摘,当即就示意他起身。
但是谢太尉是谁,她女儿陪嫁的盔甲,为何最后会到了自己的手中?
这让虞煜一时有些想不通,他明明记得朝中太尉一职空置已有二十多年了,怎么在乐镇的口中,突然冒出一个谢太尉来,正打算悄悄询问另一侧的姜泽之时,却看到对方正看着乐镇,满脸都是恍然大悟。
“你认识他?那你可知谁是谢太尉?”
虞煜自认为声音压得很轻,但还是被正在起身的乐镇听到了,瞬间就眼神复杂的看向自己,满脸都是难以置信,仿佛自己不知道谢太尉这个人,是一件多么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
听到他的询问,姜泽也是满脸难以言喻的沉默,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又或者该从何说起,两人如出一辙的反应,显得他这个问问题的人很呆。
可他算了算原主的年纪,今年也不过堪堪二十出头,不认识一个大概在他未出生前就不在了的太尉,不是很正常吗,一个个的有必要表现得这般无言以对吗?
虞煜表示费解,正打算跳过这一点直接去见郡守之时,突然憬然有悟。
等等,太尉,姓谢!难道是……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姜泽,对方沉重的点了点头,“殿下,谢太尉是孝德皇后与承恩候之父……”
这都能忘记,殿下的脑子里到底想的都是什么?
姜泽无语,姜泽叹气。
所以他刚刚是没有认出别人口中描述的外公和母亲吗?也正是因为这套盔甲是原主母亲的嫁妆,才会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就尴尬了!
看着正一脸探究的看着自己的乐镇,虞煜战术性的抿了抿唇,恨不得脚下的路面能够被自己的尴尬砸出一个大坑,让他钻进去躲一躲,但要是真的这样做的话,好像就更尴尬了。
只能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这一下没有听出来真的不能怪他,实在是这两位去世的太早了,原主的舅舅承恩候又没本事,早已被被皇帝厌弃,虽有候位却不能上朝,寻常都摸不到他的跟前,才让他一时忘记了自己母家姓谢的这个事情。
默默暗示了几遍不行后,虞煜就放弃了,他承认是书里没有详细写过这一点,而原主对于母家的记忆又实在太少,导致他一时就没想到其中的关联。
等到今年大祭之时,一定要给这两位多烧点祭品,不然真是罪过了。
“你们随我进去,看看穆郡守对广通郡今后的建设规划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其他人在外做好警戒,防止有人趁机突围或反攻。”
虞煜清了清嗓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做好玄甲军的后续安排之后,便带着姜泽、乐镇以及少量的甲士进入了广通的郡守府中,要不是起步的姿势有点顺拐,姜泽险些以为他的脸皮又进化了,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情还能若无其事,原来也只是表面看着稳定而已。
看着尴尬得都顺拐了一下的虞煜,姜泽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乐镇此人或许就是他当日和皇帝争论脱籍良民无错不该罢黜而被赶出上京的源头。
姜泽当时并没有在太子和皇上争论的大殿之上,他正骑马跟着姐姐的凤轿之后前往皇宫,到了宫门没看到亲迎的太子,才听说皇上与太子在行醮子礼的时候吵了起来,现以下令让太子即刻出发前往历州荡寇。
他当时真的是整个人都懵了,自家姐姐的轿子尚未抬进宫门,太子就要被皇上赶出上京了,那这婚还成不成,一国太子的婚事可以这么儿戏的吗?
就在他护着轿子在宫门口进退两难之际,传闻被皇帝驱逐的太子还是匆匆赶来,虽然神色看起来有些黯然,但还是礼数周全的将他姐姐的轿子迎进了宫中。
但成亲的大礼最终也没能完成,因为轿子前脚进宫,后脚皇上就派人前来催促太子上路。
传话的内侍对着太子都是趾高气昂的,更是半点不把他们镇北大将军放在眼里,气愤不已的他当时就想扯过内侍的衣领问个究竟,皇上如此看不起他们,为何还要强行赐婚,是太子按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这场一旦发生就无法挽回的冲突。
“他就是有人故意派来让你生气的,你真打了他,才让那些人如愿呢。
正是因为这句劝告,他下定了跟随太子一起前往历州荡寇的决心,既然皇上看不上他们,他也不会和父亲那样愚忠一辈子,姐姐下半生的命运在皇帝赐婚的那一刻就已经和太子紧紧绑在了一起,那么他就去为太子效力。
在将姐姐安全送入东宫之后,姜泽甚至没有去询问自己父亲的意见,就随太子离开了上京。
然后,也不知皇帝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还是觉得自己在儿子的大婚之日就将其赶出上京影响不太好,所以就派专人于途中传旨,封了他这个名不见经传,却身为太子妻弟的人担任历州都尉。
虽然这个封轶并没有将历州的兵权交到他手上,让他这个都尉显得也有些名不副实,但对他们在历州的行事着实是方便了不少,起码拥有了万人之下的独立募兵权,这也是玄甲军一直保持在一万人数的原因。
姜泽在随虞煜离开上京之时,并不知道天家这对父子是因何争吵,后来还是家令卫衍偶然提起,他才知道在行醮子礼之时,卫将军翟崇声称有军中急报需亲呈陛下,等奏折送到陛下手中才发现是两卷可有可无的官员罢黜的奏折,翟崇俯首请罪只道自己忙昏了头,忘记那卷急报已送到了宣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