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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城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翁太安都不用回头,就能猜想到是南门派来求援的人,狼前虎后的逼迫之下,他也忍不住了,当即亲自出言相激。
“观太子纵容部下之意,看来是真的没有把扶风郡的百姓放在眼里,既如此,某也无话可说。”
“那你就闭嘴!”韩破山见缝插针。
“……”翁太安沉默了一瞬,继续着自己的言语,“某虽不才,生于蓬蒿,但誓与锦州百姓共生死!”
“府君高义,誓与锦州共生死!”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依附于他一派的官吏纷纷出言为之呐喊,因苟良兴身死而真正接管了大军指挥权的谈毅也在此刻振臂高呼,在他们的调动之下,扶风军四周开始有士卒跟着响应,原本散去的士气也开始逐渐回转,玄甲军的推进速度,再次被延缓了。
见如此,翁太安满心得意的看了虞煜一眼,既然无法逼迫他自行退去,那么就争取速战速决吧。
攻心之计,如此强悍!
推进速度的延缓,让虞煜众臣子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一直在辎重车上默默关注战局的凌得明,也悄然捏紧了双拳,从听到百濮袭击扶风郡的那一刻,他就再没有放松过,如今听着翁太安这极尽煽动的话语,又想起他派遣使臣前去割地和谈的事情,恨不能对着那张伪善的脸捶上两拳。
“府君此言,当真高义,只是言行不符,令人鄙夷!”
就在扶风郡士气高涨之际,玄甲军中突然有一人策马狂奔而出,直至姜泽身侧才勒马止步,虽离城墙还有一定的距离,却足以让双方的人都能听清他的话语。
是凌得明。
“你怎么来了?”
姜泽对他的出现也很惊讶,他记得此人一路上都是有气无力的坐在辎重车上,怎么突然来了精神还有了战马,忍不住回头望去,目光穿过一片黑压压的士卒,见到巫蕤正气急败坏的坐在辎重车上,瞬间明白了凌得明的战马从何而来。
一时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同情了,从傅泓和卫衍的“特制”药品之后,所有人对巫蕤的态度都小心谨慎了起来,不再敢轻易招惹,现在凌得明居然夺了他的坐骑,只怕以后有热闹看了。
眼见凌得明虽着软甲却未带兵刃,姜泽顺手帮他解决了一下周围攻向于他的敌军。
“翁太安,当着万众人说这违心之语你心不虚吗?南安郡落入百濮之手,完完全全是你和苟良兴二人操控所至,时至今日,兵临城下,却还要一再欺瞒锦州的士卒为你的霸业卖命,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凌得明不知道姜泽看向自己的目光为何会带着同情,也没有精力去思考其后是否会有什么深层的含义,他此刻的精力完全集中在翁太安的身上,要不是他和苟良兴一心想要成就属于自己的霸业,锦州根本不必陷入如今的战火之中,他今日势必要撕下他的脸皮来看看到底有多厚。
随着他晴天霹雳般的一顿痛斥,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的身份,一传十,十传百之间,扶风军中很快就惊呼声四起,让姜泽再次为之侧目。
凌得明在锦州军中这么有威望吗?
“凌都尉!”
“怎么会是凌都尉?”
“他不是死在了和百濮的战役之中了吗,出征前府君还特设了祭坛祭祀他们,怎么现在出现在了太子的军队之中?”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听到这些不明真相的碎碎念,姜泽才算是明白了凌得明的出现为何会引起如此骚动,锦州这两位真是刷新了他的认知,为活人祭祀这一举动,他此前可闻所未闻。
“此人乃阵前逃兵,在此妖言惑众,众将士,若有能将其击杀者,官升三级,赏良田百亩,赐金银百两。”
城楼上的翁太安也发现了凌得明的存在,一直以为他已经死在截杀之中,没成想却是去投靠了虞煜,讶异中担心他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一边下令城墙上的弓弩手加速射击,一边以厚赏为诱让其周边的将士将其击杀。
在厚赏的引诱下,扶风军们也不再去深思凌得明话中的含义,大人们的纷争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但赏赐却是实实在在摆在眼前的,随着箭矢如暴雨般向凌得明倾泻而来,周边的将士们也开始寻找着出手的机会。
战场的核心区域,也从虞煜所处的地方转换到了凌得明处,这让身处核心漩涡的姜泽一时压力倍增,好在他军事素养超群,在翁太安发话之时就觉察到了不对,提前安排盾兵做好防御。
自己则向前一步,挡在了身着软甲的凌得明身前,打算让他在这一波攻击之后撤回后方,却没想到面对翁太安的指控,凌得明变得异常冲动,一边细数着翁太安和苟良兴的所作所为,一边不要命的想往前冲。
“你们派兵攻打在前,致使南安在两面夹击之中落入百濮之手,后又派人前往议和,准备以南安之地来暂安白濮之心,可惜他们不领你们的情,此刻依然兵临城下,亏你还说得出要与锦州百姓共存亡的话来,若你真的还有廉耻之心,此刻就该以死谢罪告慰南安郡众多死去的无辜百姓和士卒!”
凌得明的嘶吼声声泣血,通红的眼眸中充满了怒火与不甘,状如癫狂的样子,让原本冲着厚赏而来的扶风军都产生了些微的迟疑,倒不是共鸣于他的痛苦,而是担心自己会被不要命的他伤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迟疑终究是短暂的,在将领和赏赐的驱使下,哪怕姜泽已下令以燃。烧。弹对敌,火油飞溅中,依旧有人不要命的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