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奂宁摇摇头没接,“谢谢,我不吃冷的东西。”
唐屿愣了一秒,把水杯放到桌上,转身到水池边清洗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许奂宁只是稍微打量一番周围的环境,才发现这个小的可怜的房间连一张椅子都没有。
小桌子靠着床边放,上面摆着一盘剩青菜,看起来毫无油水,让人很难想象唐屿是怎么长大的。
顿时有些心疼,又想起唐屿额头的伤还没处理,着急的转头想伸手撩开他的头发看看情况。
被唐屿躲开,“没……事的。”
许奂宁收回手,又想起刚才生死时速的瞬间,问道:“那些人为什么要追你?”
唐屿面无表情道:“讨……债。”
帮一些黑市老板讨债做打手,虽然有很大被报复的危险,好在报酬高,有很多人依然趋之若鹜。
人家看他年纪小,身板又弱,都不愿意请他,所以他很难抢到活,偶尔才有那种需要很多人撑场面的活要他。
许奂宁知道这工作危险,但他没有立场去劝,就算他给唐屿钱他也不会要,唐屿有他的自尊。
于是许奂宁又换了个话题,“那你不想问我,为什么会大晚上出现在外面吗?”
“为……什么?”唐屿顺着许奂宁的话往下问。
许奂宁觉着唐屿呆呆的,有些好笑。
想了想还是不要把自己的情绪垃圾倾倒给对方,便随便编了一个理由,“不为什么,我吃饱了撑的。”
唐屿这般生活都尚且能坚持下去,他又为什么要因为这种小事寻死觅活的呢?
有些人活着就已经需要用尽全力了。
许奂宁环顾一圈,发现唐屿家中所有物品都是一人份的,有点好奇,便问道:“你家就你一个人吗?”
“我妈……死了。”唐屿回道。
“对不起。”许奂宁没想到这个话题这么沉重,怕引起唐屿什么不好的情绪,赶忙道歉。
“不用……道歉。”唐屿满不在意,那个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他心中其实还有些庆幸那个人死的早,不然他怕那个人的存在,会吓到他的小太阳。
他的嗓子会变成这样完全是拜那个人所赐。
那人大学还没毕业就被一个男人骗着私奔到外地,起初日子过的还算幸福。
直到有一天那人高高兴兴的告诉男人她怀孕了,男人瞬间脸色一变,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她就在家里慢慢的等,一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肚子慢慢大起来,直到孩子出世,那个男人还是没有回来。
可能她心里也知道那个男人不会再回来了,但她不愿意相信,把所有怒气撒在那个刚出生的孩子身上。
那个孩子就是唐屿,她没有给孩子取过名字,总是贝戋种,贝戋种的叫,唐屿的名字是长大些后被老师取得,因为她姓唐。
她试过用开水浇唐屿,烫的唐屿哇哇叫,好在被邻居阻止了,房东认为她得了精神病,不愿把房子租给她,于是她带着唐屿住到了一个地下室里。
阴暗的环境更加刺激恶意的生长。
唐屿在不断的折磨中长到了五岁,期间那个男人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她的病也越来越严重,有时对唐屿很好,温柔的像换了一个人,有时又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的疯狂虐待唐屿。
记得那天是元宵节,她突然变得很温柔,微笑着从厨房端出一碗汤圆,唐屿见了高兴极了。
他从来没有吃过汤圆,只是见过垃圾堆里的包装袋上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