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折腾了大半夜,天快亮时,双方终于达成了和解。潘家三口人感谢了于定方和王常松,走出了派出所,临上车时,潘东宝回头对铁哥说了句话,“过两天我找你,有事说。”铁哥嘿嘿一笑,“没问题,潘叔,我等你电话。”潘东宝已经下定决心要把铁哥踢出矿渣厂了。他心里像明镜一样,武小田敢这么做,肯定是铁哥背后指使的。巨石公司这几个月来的盈利越来越差,都是铁哥在背地里捣的鬼。武家姐弟相互搀扶着也离开了派出所。到最后就只剩下铁哥和莉莉两个人了。铁哥一晃手里的车钥匙,“走吧,我送你回刘二堡。”莉莉面无表情的看着铁哥,噗的一声,一口口水吐在铁哥脸上,随即转身就走。铁哥就像没事人似的,一把擦去脸上的口水,狞笑道:“婊子,忘了刚才在炕上是怎么跟我求饶的了?等我把手上的事处理完了,再收拾你。”整个狗血事件全被王常松看在眼里,他摇了摇头,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当天晚上,王常松做东,为林致远接风,出席的人还有耿振彪和风明达。请客的地点定在铁西区汽水厂一家开业不久的火锅店。四人下车,林致远抬头看着火锅店的牌匾,有些吃惊。古色古香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天下捞。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明显超出这个时代的名字。王常松见林致远盯着这个招牌,上来解释了两句,“致远,别看这家店小,但是味道真的没得说,这里的火锅有好几个口味,除了酸菜锅之外还有麻辣锅,番茄锅,菌汤锅,我来过一次,确实好吃。”林致远跟着王常松走进了饭店,一进饭店大门,他就看到有一排等座的顾客正在排队擦鞋。一个大约十七八岁,明眸皓齿的小姑娘,笑着迎了过来,“欢迎光临天下捞,先生有位置吗?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在这边等一会儿,我们店为您提供免费的擦鞋服务。”林致远心头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我们订了位置的,我姓王。”小姑娘很快就查到了王常松订的包房号,“先生,您的包间是v03。”在跟着服务员往里走的路上,林致远问了一句,“王哥,这家老板是干什么的?”“听说就是汽水厂的下岗工人,叫韩小东。”林致远默默点头,超出时代又非常熟悉的店名,排队擦鞋的特色服务,难道说这个韩小东也是重生者?四人进了包间,王常松点了菜,耿振彪带了两瓶茅台过来,看样子今晚又要不醉不归了。林致远问了服务员一句,“你们老板在不在?”“先生,我们老板出门了,这几天都不在店里。”林致远本想和这位老板见一面,听他这么说只能作罢。王常松没有点传统的炭火锅,而是点了四个酒精小炉,上菜的速度很快,四人边吃边聊。“致远,听说你的公司在琼岛越做越大,现在得管你叫大老板了吧?”“什么大老板?混饭吃而已。”“来来来,咱们一起喝一口,欢迎致远回家。”风明达看到王常松眼中全是红血丝,多问了一句,“你怎么了?昨天晚上没睡觉吗?”王常松苦笑道:“遇到了一件稀奇事儿,一直忙活到今天早上。”他就把昨天的案子简单的讲了一遍,“我也当了两年多警察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姐夫把小舅子的女朋友睡了,然后被小舅子捉奸,最离奇的是小舅子的女朋友居然是同时和两个男人在一起,那个小伙子当时真的是要杀人。”在座四人除了林致远都是警察,而且都是从警多年的老警察,什么离奇的案子没遇见过?林致远更是经多见广,别说姐夫小舅子,前世在网上比这更离谱的事他也看到过。在你身上发生天大的事,在别人眼中也不过是一个笑谈而已,谁也没放在心上,左耳进右耳出,仅此而已。接下来的两天,林致远办了两件事,一是他托八大金刚的老四,电信公司办公室主任宋河为父母家装了一部固定电话。这样他就能随时和父母联系了,这年头装一部固定电话可是不便宜,要5000块钱,同时他又给姐姐和姐夫一人买了一台传呼机。其实林致远原本想给他俩一人买一台大哥大的,只不过李钢和林宁静强烈反对,说他们两个都是上班的,天天拎着个大哥大像什么样子?就连这个传呼机也是林致远一再劝说,他们两个才勉强收下的。第二件事就是林致远让董小树和马四丫把姚叶之前住的那户房子打扫出来。姚叶一年也回不来几次,这户房子空着有点可惜,林致远回革安后还没有别的地方住,不如以后就住在这里,当天晚上,林致远就搬了进去。******晚八点,流着眼泪的武小青吃力的推着自行车,后座上趴着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武小田。从派出所出来后,武小青没敢把武小田送到父母家,父母见到弟弟这个样子一定会问东问西的。她只能把弟弟带回到自己家,反正出了这么大的事,潘国富也没脸回家了。让武小青没想到的是,就在她白天上班走了之后,武小田居然又去了矿渣厂,要找铁哥拼命。他是和潘家达成了和解,但是欺负莉莉的还有铁哥呢,武小田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结果可想而知。见面之后,铁哥甚至都没动手,二赖子和老油条就把武小田揍趴在地,一边打还一边骂,“你这个缺心眼儿的,是不是没见过女人?遇到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小姐,还想娶家去袄?我就告诉你吧,每天你从那个小平房里出去后,铁哥和你姐夫都去找莉莉快活,我俩也去找过,该说不说,莉莉叫的声可真大,懂的花活也多,有没有在你身上使过呀?”武小田被人踩着挣脱不得,脸贴着冰冷冰冷的土地,耳畔是污言秽语,眼中热泪长流,这一刻他万念俱灰,想到了死。武小青是接到电话后急匆匆赶到矿渣厂的,接走了弟弟,先去医院包扎伤口,然后回到北沟的家。此时的武小青只觉得天都要塌了,所有的事情都一股脑的压了下来,让她这个女人承担。她现在也不敢苛责弟弟,害怕他再想不开做出傻事。武小青默默的推着车,路过家附近的一栋居民楼时,她看到了一辆白色陆巡停在楼下。武小青的双眼瞬间瞪大。她认得这辆车,去年林致远开着这辆车回过热轧厂。武小青急忙抬头望去,阳台上站着一个黑影,正在抽烟,烟头明明灭灭,在黑暗中很是显眼。虽然看不清楼上人的脸,但武小青一下子就认出来,那个影子就是林致远。武小青的眼泪更汹涌了,这感觉就像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孩子,回家看到父母一样。她多么渴望能靠在林致远那宽厚的肩膀上,她太需要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