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素拿到勒石城的资料后,原本的想法是打持久战,跟城里的人慢慢耗,消磨对方的士气。他们人多,这就是最大的优势。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和异族人勾结,这就麻烦了。
看逃回来的士兵一副被吓破胆的模样,就知道那些异族人有多凶残了,既然如此,他们最保险的就是速战速决,否则己方的士气一定会受到影响。
夜长梦多,迟则生变。三皇子也是同样的想法。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灰白的城池之上。城墙坚固而高大,仿佛一条沉睡的巨龙,静静地守护着城内的安宁。
城头上,士兵们早已严阵以待,他们的眼神坚定,手中的武器在晨光中闪烁着寒光。
城外,盛朝大军浩浩荡荡,旌旗猎猎,铁蹄踏碎了大地的宁静。
列阵,强攻,他们用投石车不断地向城池投掷巨石,试图摧毁城墙。步兵们则扛着云梯,如潮水般涌向城池,想要一举攻破城门。箭矢如同乌云般遮天蔽日,向城头射去,进行掩护。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城墙之上的人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乌压压的士兵呐喊着,仿佛一股洪流般向城墙涌来,声如闷雷,仿佛要将整座城池吞噬。
近了,更近了。城上城下都在看着那一道洪线。
此时盛军的箭矢终于飞上了城墙,却早已软绵绵地卸了力。成鼎目测着距离,终于开口:“放!”
箭矢从天而降,收割着人命。士兵一个个倒下,初时还不明显,随着时间的推移,形成了一条生死线,让人心生寒意。
刘素站在楼车上,看着前方攻城的情形,正所谓一鼓作气,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建议道:“殿下,可派出更多的甲盾兵和弓箭手掩护。”
杨瑾采纳了他的建议,这次,士兵终于将云梯架在了城墙上,只是他们还来不及高兴,就被空气中弥漫的臭气冲得头脑发昏。
张二木着脸在铁锅旁地看着熬煮,一边熬,一边干呕。他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这个火头兵不仅要负责做饭,竟然还得收拾残局。
他看了一眼士兵中鹤立鸡群的那个身影,心中敬畏。要么说他只能当个伙夫呢,这么奇葩的主意他下辈子都想不出来。
被注视的人正是秦疏,他现在无比后悔,早知当初就不多嘴说这一句了,他哪里知道这个时候还没有这样的守城之法。
没错,他们正在煮的是粪水,它还有个十分高大的名字——金汁计。
秦疏强烈建议将金汁换成热油,奈何手底
下的人不同意。油脂宝贵(),既然有粪水可以取代(),作甚要这样浪费,不就是臭了点儿吗?回头多用些油水补补,再臭也能忍。
他们觉得这个法子很好,却有百姓觉得可惜,一个妇人对丈夫说:“积了大半年的粪肥,就这样没了,也不知道熬过之后,还能不能再用。”
男子也不懂,却又不想在妻子面前丢了面子,便说:“养分都被煮熬出去了,如何还能有用?”
妇人深以为然。
粪水从城头泼下,云梯上的士兵惨嚎着坠落,他用生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却不知道竟然有人在为粪肥被浪费而惋惜,现实就是这样残酷。
中军帐中,杨瑾脸色铁青,在帐中不停地踱来踱去,“没想到许逸宁竟然想出这般歹毒的计谋。”
帐中的其他人面上也都不好看,攻城不易,他们也没指望短时间将勒石城拿下,只是任他们再怎么想,也想不到己方损失竟然如此惨重。
原以为汪鹏战败是他实力不济,现在看来,勒石城真的是块硬骨头啊。
杨瑾站定,看向刘素,“先生觉得应该如何打破僵局?”
刘素从刚才起就一直保持沉默,他甚至有种预感,他的一世英名怕是要葬送于此了。听到三皇子询问,若他是主帅,这个时候一定会选择后撤。这个念头只在心头一闪而过,很快他便打点起精神,提出了第二个方案:先佯攻,再夜袭。
就在这时,脚下忽然传来一阵震动。
这似乎是一个信号,很快就传来了第二下,第三下。
又是一声巨响,听声音就落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刘素倏然起身:“不好,他们改进了投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