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二章 阿喀琉斯的末日 5（第1页）

法尔诺身子前倾，两臂垂地，正如艾罗所言，他真是像个刚从墓地里爬出来的尸体。蕾姆泽与他的身高差太过明显，反倒因为法尔诺这个姿态，变得更加容易沟通。

但是，这姑娘很少主动说话。她双手抱着一本魔导书，目视前方对那些凶神恶煞的“半兽人”根本无动于衷。

这引起了法尔诺的好奇，他虽听说过蕾姆泽的事情，今日一见更是觉得名不虚传。

红发少年心里面犯了嘀咕：“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在我的心里，曾经听说过的传闻，全都成为了现实。她仅比艾米米高出一点儿，五官精致，面容姣好；但是说气话来毫无生气，莫说是表情了，就连发音声调都没有起伏，这一点反倒吓人。真不知道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我说……”法尔诺微微侧过头，用余光探索蕾姆泽的反应。少女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他；法尔诺也不得不随着停下来，红发少年开口问道：“为什么你总是面无表情的，说起话来，也总是一个声调？”

这是个很正常的疑问，却在蕾姆泽的内心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个世界不需要微笑与泪水。”半晌，蕾姆泽面无表情的说出了令人费解的发言。时间稍微向前追溯，让我们回到法尔诺的话音刚落，蕾姆泽内心震动的那一刻。

“请不要为我指引光明。”这是来自蕾姆泽意识深处的一句话。这句话在她的脑袋里萦绕，像是一条巨蟒，紧紧盘绕在她记忆之树的树干上。

任谁都会好奇她的表现，但是任谁都无法想象这一切是怎么个因由。

那棵记忆之树上，结着金光闪亮的苹果，它们不仅模样漂亮，还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若是这些苹果掉下来，恐怕就不再那般美好了。法尔诺突然的问话让蕾姆泽内心为之一振，恰好大树摇动，蟒蛇慌乱，一颗金灿灿的苹果从树枝上坠落下来。

它带着金黄色的轨迹下落，碰撞在地面之上的时候，如同一支玻璃杯子碎裂——从金黄色的苹果里面溢出了黑色的烟雾。那雾气彻底遮盖住了蕾姆泽的心灵，让她看到了封闭心底的往事。

众所周知，南部王国是由多个小型王国组成的区域。在莱茵帝国的强势之下，这些国家不得不选择联合起来，并连同一些有名的佣兵团组成了南部王国联合骑士团，用以抗衡莱茵帝国的攻击，勉强保住了彼此的命数。

诸国之中，有一个裘皮王国。这个国家因为掌握着爱琴大陆最好的鞣制工艺，因此大量生产皮毛制品，也就得了一个裘皮王国的称号。理所当然的，他们成为了爱琴大陆最为富庶的王国。

裘皮国王只有一个独生女，国王为她取名蕾姆泽。这名字来自于传说中的神龙蕾姆泽。但是命运女神并不喜欢这姑娘，因为她太幸福了。她天性聪慧，过目不忘；熟知礼仪，做事周到。大家都盛传，总有一天，她会成为贤王厄娜瑞忒那样的人物。

随着小公主的成长，国王发现，这个孩子一直都长不高。命运女神从瘟神的作坊里偷出了神秘药水，不知在何时给她灌了进去。

全国的医生都没有办法医治公主的病，因为他们干脆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病灶。即便如此，蕾姆泽还是乐观以对，她只希望父母放心。

但是，命运女神并不同意这事儿。地处南部诸国的边缘地带，本应由联合骑士团重兵把守的裘皮王国却被莱茵帝国攻破城门，危机重重。

国王亲自带兵抵御，誓要与国土共存亡。国民们高举着王的旗号，妇女们向神明祈祷，并由衷感谢上天派遣了一位英雄王者。年幼的蕾姆泽认为自己父亲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勇者，她亲吻了戎装裹身的父亲，祝愿他凯旋回归。

一切都顺了命运女神的愿望，联合骑士团就像是观赏画展一样，对于孤军抵抗的裘皮王国无动于衷。

“为什么我们不出兵拯救他们？”骑士团中，一位有正义感的军官向司令请命。

“他们这些家伙过着整片大陆最为舒适的日子，一脸幸福的欢笑；而我们却要浴血奋战，为其拼命，这又是凭什么？”将军回的理直气壮。

是的，国王的目的就是拼死抵抗，直到援军到来，莱茵帝国必然退却；是的，命运女神神机妙算，料准了他孤立无援，这傻男人根本就是提前跑去被人处刑的。

全军覆没，这是两天后传到蕾姆泽耳朵里的噩耗。

在帝国军队来到之前，裘皮王国的国民先坐不住了。他们举起白起向莱茵帝国投降，并聚集起来涌向国王的城堡。他们咒骂着王族，抱怨国王是个冒失鬼，竟然倾国之力跑去自杀，搞得自己的财产和性命都面临灭顶之灾。

就这样，莱茵帝国也乐得按兵不动；国民们冲进了王都，举着刀枪火把，要焚烧这对母女。蕾姆泽大哭起来，把头埋进了母亲的怀抱里。她们被团团围住，正是关键时候，国王的近卫骑士团从人群中杀出，站在她们母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