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三章 魔女的大釜为钱奔走 8（第1页）

摔了门出去，艾罗表情凝重。

“能卖的东西我都送进了当铺，除了身上这一件，我已经别无他物。”他低头沉思，又默默摇头。

艾罗只留下了自己比较喜欢的那一身佣兵套装，穿起来舒适轻便，活动自如。他从不知道，那位商人朋友送给他的服装礼物竟然如此值钱，换了整整一枚金币。

可是卖却了这些东西，他便又变回了那个穷的叮当响的男人。

艾罗走进梅丽的酒馆儿。

老板娘梅丽这几日一直红肿着眼睛，她的儿子格尔特忙前忙后，还要宽慰母亲。不消多说，梅丽当然是为了艾菲哭泣，她感觉失去了一位至亲的妹妹，自打丈夫离世，这还是第一次。

“我们生活的城市看上去远离硝烟，而事实上，每当战争的消息传来，我却总是能想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过去。在这场灾难里，没人可以轻松过活，享受幸福。”

她经常在吧台上对艾罗念叨着这些，而这种事情，自丈夫离世，她明明也不再做了。

“看她憔悴的模样，我的心都快碎了。”艾罗只是沉默着听她说话，他不会像平常那样表现出不耐烦，反而认真的听，在她需要回应的时候搭话。

“她一定又想起了那些永世难忘的伤口；她说的不错，暂时的和平让王都的人民忘记了这个时代本来的面目，如果他们去边境的村落省亲，一定会想起来——四处征战，八方屠戮；血流成河，尸体如山！”

“我们可是生活在一个糟糕透顶的世界，而究竟是什么，让这些生活在王都的人民把这一切统统忘记？真的只是因为太过害怕才本能的逃避？”

艾罗叹了口气，他仰起头来，正迎上梅丽满面泪水啜泣的样子。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橙红色的天宇之下，独自耸着肩膀儿哭泣的米歇尔，她当时没有对艾罗多说一句话，她内心又是否在怨恨菲格罗亚的任性离开？

艾罗的心崩裂了，他擦去梅丽的眼泪，嘴唇抖动，鼻子酸楚：“不，别这样，我的好姐姐。那些孩子与我们是同一心情，可是他们却都在强忍着这感情。艾菲说的没错，他们是英雄，了不起的豪杰！她总是拥有如此凌厉的眼光，把人的灵魂看得清楚。”

梅丽哽咽着点点头，她试着让自己摆出一个微笑来：“你说的没错艾罗，她真的了不起，她是我们的骄傲。”

格尔特看到妈妈伤心的哭泣，趋步来到她的身边，静静的依偎在梅丽身旁。梅丽抚摸着孩子的头顶，蹲下身来将他紧紧抱住。母子俩痛苦的哭泣，在场的酒客们，无不伤心落泪。

在酒桌中央处，传来了“哞哞”叫的哭泣声。

艾罗回过头，才发现原来米诺斯一直都在这里。见到团长走来，“巨牛”才连忙抹净眼泪，低着头与艾罗打招呼。

“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在最后一刻都不愿放弃，希望把艾菲从塔纳托斯那里拉回来。你是第一个哭泣的，又是最听她话的人。”艾罗把手搭在米诺斯的肩上，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与这个光头大汉如此谈心。

米诺斯只是扬起了满面泪水的脸，他甚至不知道应该点头还是摇头，只能任凭泪水涌出，根本无法止住。

“短短的几个月，他就经历了太多的痛苦。从赫克托斯的多尔，再到村子里的善良裁缝新莱尔；最后又是温柔的艾菲。这个希望在战场上赎清罪孽的男人背负的痛苦反而越来越多。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拦住了冲动的我，保住了艾菲最后的期望。”

艾罗没有多想，他把手放在了米诺斯的头顶，他真的感觉这个小子有太多可爱的地方，他的心灵纯洁而又干净，仿佛新生儿那样，充满了希望甚至是圣洁的光芒。

“我们是军人，（虽然并不是很像样子）更是艾菲留在世上最后的宝藏；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想方设法结束这个时代，那时候，你的罪孽便已经赎清；艾菲的宝物也真正的闪现价值，我们也能自豪的站在她的面前，对她说，我们是足以令她感到骄傲的伙伴。”留下这句话，艾罗离开了酒馆儿。

他不想让米诺斯见到自己伤心哭泣的样子，他觉得自从艾菲的葬礼结束之后，侦察团全员都默契的约定了不再哭泣的誓言。

如同方才艾罗对米诺斯说过的话，他的决心已经显现。结束这个时代，他是认真思考过的：从坊间传来的消息可以证实，莱茵帝国已经在侵袭圣赫拉芙的路上；或许是感到自己时日不多，法兰克一世的进军速度要比以往更快。

按照艾罗的计算，最晚到了波塞冬历2年，一场决战将不可避免。

“想要结束这一切，我们就必须成为贤王厄娜瑞忒的决胜武器。爱琴大陆之上，唯有她能与法兰克一世争夺大陆霸主的权柄；若是其他人获胜，那带给大陆人民的，将是无尽的灾难。”

艾罗挺起腰杆儿，定了定神：他决定为了艾菲的期望和遗愿，献出自己的一切。

王都城堡里，赫尔墨坐在椅子上，额头上顶着一块白色布囊，里面装着冰块儿。他从敲门的声音都能听出尴尬和不情愿来。

“请进。”赫尔墨的话说的有气无力。

“将军！”艾罗推门进来，他展现出与平日里判若两人的精神头儿，一个标准利落的军礼之后，这男人笔直的站在赫尔墨面前。

而对面全身穿着盔甲的大将军险些被他反常的举动吓得从椅子上掉下来。

“真是难得啊，艾罗团长；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赫尔墨瞪着眼珠儿，他脸上充满疑惑，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只是似曾相识罢了，绝非那位颓丧如同僵尸的艾罗。

“是的将军。我此次前来，有重大的事情商谈！”艾罗提高了声音，这让原本就头痛的赫尔墨连忙求饶：“请您小一点儿声，我能把你的每一个字都听得真切。”

不过，当赫尔墨听到艾罗言说大事，又如此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有些慌乱，他正襟危坐，再次开口：“那么，是怎样的重要事务，请说来听听。”

“将军！”艾罗一步到了赫尔墨近前，与他脸对脸；说真的，赫尔墨的大胡子就在艾罗鼻孔附近，这让艾罗直想打喷嚏。

“我想从您这里借两个金币，有急用。”艾罗说道。

赫尔墨气得站直身子，胡子都颤抖起来：“你这没正经的家伙！如今女王行踪不明，卡里克蠢蠢欲动；精明能干的艾菲女士刚刚离世，你这该死的家伙竟然旧病复发，借钱都跑到了司令部！你如何对得起那位女士？”

“将军，这正是为了艾菲；不，我的一切都是为了艾菲。”艾罗第一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话，他的声音甚至能让附近巡逻的王国士兵匆匆赶来。

“请相信我将军，侦察团全员，会为了圣赫拉芙的胜利奋战到最后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