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64章 你在哪（第1页）

人声，狗吠，急躁的脚步声，从门外到屋内，阮筱手中的枪滑落掉在地板上，眼神里不是恐惧，而是不可思议，随后好几个持枪的警察用枪指着她，大声地命令她蹲下，双手抱头，背过身去。

而阮筱的表情却十分诡异，非但没有被他们吓破了胆，反而是一脸的不耐烦，双手懒洋洋地举起来，眼睛不去看他们，而是死死盯着我，在被警察控制住时最后向我说了一句话：

“你，究竟干了什么？”阮筱咬牙切齿，不可思议瞬间转变成愤恨，伸长的脖子巴不得把我碎尸万段。

我没有精力再理会她，不再跪在床上，而是蜷缩到床边靠着墙，手臂环抱住双腿，目光无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是得救了吗？可扫视一圈，却没有发现我现在最想见到的人。

“墨忱，你没事吧，”所长从人群中向我跑来，蹲到地上神情紧张地对我说。

“啊？所长，没……事。”

“行了，你先别说话了。”

“所长，夕妍她现在在哪？”我被折磨得虚弱不堪，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也唯一一个问题。

“夕妍……你先出来吧。”他眼神突然躲闪，像是埋怨谁一样一挥手，动作幅度很大，然后起身离开，紧接着两个警员就凑过来给我检查伤势，确认没有受伤害便架着我向外走。

昏暗的紫光被一个个强光手电打散，不断晃动的白色光柱令我有些眼晕，于是我索性闭上眼睛，轻飘飘的感觉从脚底涌上大脑，偶然睁开眼，只能看到三五个高大的黑影，和两条警犬，还有一个和我一样被架着的黑影，只是这个黑影的脚步不像我这样飘渺虚弱，而是镇定自若，我无法再思考，不管怎样，我出去了，现在我只有一个想法：尽快见到夕妍。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眼皮外传进来光亮，随后我感到自已被放在担架上，然后塞进车里，救护车的声音在我头顶盘旋，我上衣被扒光，有什么冰凉的仪器在我身上动来动去，而我就像是一具死尸，平躺在担架上，没有丝毫反应。

最终我的归宿是医院里的病床，微微睁开眼睛，满屋的白光射进来，我本能地抬起手臂挡住眼睛，却发觉手背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输液的针管还扎在手背上，吊瓶被我拽得来回摇摆。

“有人吗？”虚弱的声音根本传不到门外。

没有回应，然而比起没有人回应更令我不安的是想象中夕妍陪在床边，双手握住我的场景竟不是现实，此刻所长那躲闪的眼神又映入我的眼帘，接着被无限放大。

他不是亲口在电话里给我保证夕妍不会有事的吗？他不是告诉我夕妍被保护得好好的吗？

正因为他告诉我夕妍平安无事，被保护起来我才安心，才重新拾起出去的希望，才强撑住心理防线没有垮掉，才没有屈服于阮筱的强势之下。

“有人吗？”这次我感到喉咙都知觉敏感了些，能够发出仅次于正常的音量。

不可能，所长他不可能是在骗我，夕妍她不可能有事，绝不可能，莫非阮筱刚刚说的不是在骗我？

我感到越来越喘不上气，胸口剧烈地浮动，好似所有的过往和未来都压到我身上，我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窒息感，即使是被阮筱拿枪指着我的头，因为压上来的过往是和夕妍的点点滴滴，压上的未来是没有夕妍的空白。

此时耳边传来呼喊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再仔细辨别，却发现不是夕妍的。

“你总算醒过来了！”护士姐姐摸了摸我的额头，低声嘟囔着，“哎呀，还是这么烫，你在安心躺会吧，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嘴巴用尽全力在蠕动，声音沙哑地缓缓吐出几个字：“夕妍呢？”

“谁？夕妍？对不起我不清楚，我现在给所长打电话，他嘱咐我你一醒就给他打电话，等他过来你问他吧，谁知道你昏迷了整整一天……”护士姐姐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消失不见。

我闭上眼睛，心脏却越跳越剧烈，夕妍不可能有事，她不可能有事，总能把握拿捏的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出事。

那些不好的画面不断被我幻想出来，然后一股脑不间断地涌入我的脑海，我疯狂地摇晃着脑袋，试图停止自已的臆想，却发现根没有作用，甚至脑海里还回荡着阮筱那令人心惊胆战的笑声。

此时，我突然有些理解夕妍当时自残的状态，就是这样的疯癫，就是这样的无可救药，任谁都难以阻止，唯有我们彼此。

不知不觉中，我似乎又昏迷了过去，朦胧地意识中感到有人在摇晃我的手臂，我一惊，试图睁开眼睛，却是微微张开一条缝隙，可突然间，心中的希望湮灭了，因为这手掌很粗糙，不是夕妍。

“墨忱，我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深沉的声音传入我耳朵里。

“夕妍在哪？”

“要不要喝口水？我看……”

“我问你夕妍在哪？！”

房间回荡着我的喊声，至于虚弱的我是怎么发出这声吼叫的，谁也解释不清，可我却没有等来一个直接的答案，而是一个模凌两可的回答。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