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是天之骄女,为什么沦落到今天这地步?
顾雅筠呆滞地落座,木然启唇:“出去,别让人碰见你。”
廖音哪敢再多言,连碎片都尚未收拾就低头走了出去。
冬日的阳光并不温暖,瞧着耀眼的光辉照到玻璃碎裂的棱角折射彩芒流转顾雅筠瞳眸,泛着凉意蔓延至心脏最深处。
脑海乱糟糟的,回旋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错了吗?
顾雅筠一声不响枯坐,直到那股寒意逐渐凝结锐利的刀子插进心室,她恍惚的神情不知不觉变得坚冷。
不,她没错。
*
“廖音,你怎么了?”
斜后方轻柔的女声飘过来,她转头,乐团大提琴副手张晶款步走近。
廖音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没什么。”
张晶是近两年声名鹊起的大提琴家,各方面条件出类拔萃,可惜因为家境普通被顾雅筠处处压了一头,她们平日没少扯头花。
“没什么?”张晶重复廖音虚浮的三个字,水眸紧盯着她发红的左脸:“被打了也叫没什么?抽耳刮子可是特别羞辱人的行为,你是首席的助理,谁敢为难你?”
俏丽的眸若有所思朝廖音出来的房间扫荡片刻,慢悠悠把玩手机,笑得意味深长:“莫非是顾雅筠?她不是出名的好脾气?肯定是你犯了她忌讳,自恃她亲近你就胆大妄为的确要不得。”
廖音脸上掠过不服,下意识想争辩,可对上张晶洞若观火的眸光,她一惊,心窝瞬时冰凉,缄默越过张晶身畔。
张晶等她走远,好整以暇滑屏手机,廖音红肿的脸被摄入了镜头。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张晶想起顾雅筠讽刺自己的一句话,别有深意笑了笑。
所以穷孩子有两个脑袋长脖子跟心里,富孩子只一颗脑袋长象牙塔。
她歪头,瞅着盛微宁的微博淡笑:“盛小姐,虽然我们素不相识,不过谢谢你的东风。”
*
盛志豪夫妻忌日那天,蒋方淮夫妇一大早就开车上高速前往拜祭。
程晏池果然没来。
宋云梦几番欲言又止的情态被盛微宁尽收眼底,她除了视而不见似乎别无他法,万幸宋云梦也没点破。
到陵园以后,宋云梦特意买了三束白菊。
环顾一圈肃穆林立的墓碑,她不禁心生感慨:“我们活着这么大个儿,实际死了也就一坛子骨灰。”
“人生在世是得学会珍惜。”
蒋方淮接茬,看了眼蹲身清洁墓前的盛微宁,又郑重对墓碑上的遗照许诺自己会善待盛微宁。
盛微宁平视着赵雪竹的遗像,眼圈潮湿,情绪忽然起伏得格外汹涌,半晌才额头抵着墓碑,轻声默念。
“妈妈,我和程晏池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