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抗旨,桑榆连忙否认:“奴婢不敢。”
“不敢就坐。”
他的语气强硬,不容置喙,桑榆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一时陷入了沉寂,屋里很静谧,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这种宁静很不适应,尤其是这样坐在一起,她总觉得有些尴尬。
谢璟原是想聊一聊今天发生的事情,可是桑榆从坐下后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后面又紧张起来,一双手紧攥着衣袖,指尖泛白,显示了此刻她内心的忐忑不安。
见她这幅样子,谢璟眉宇微拧,声音不禁冷了下来:“你怕朕?”
换做别人一定会怕,因为他们怕皇上一言不合就要了他们的命,可是在谢璟看来,别人都可能怕,唯独桑榆不会。
她要是怕的话之前就不会几次三番跑过来作死,一再触碰谢璟的底线。
说是看在贵妃面子上绕过桑榆,可是追其根本,他是下不了手的。
可能是因为那道声音,也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的本能,不过谢璟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其实是在意桑榆的。
碍于那颗心,谢璟不会承认,也不敢往深处去想。
“皇上是一国之君,天底下的人无不敬畏。”
桑榆垂眸,恭顺而又客套地答着他的问题。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束这个话题了,没想到谢璟仍不死心,继续问:“那你怕吗?”
谢璟想知道桑榆会不会有什么不同,但他们之间隔阂太深了,桑榆又是一直在防范着他,根本不可能如实回答,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想听桑榆亲口说这个答案。
那你怕吗?
这句话让桑榆感到诧异,不由得抬眸看了眼谢璟,对上那双眸子时,她的神色不禁有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就掩饰下去。
“奴婢也是陛下的子民。”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也是怕的,只是嘴上没有明确去说。
谢璟沉默片刻,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再问多少遍都是一样的。
是他自作多情了。
桑榆暗自松了口气,目光又重新落在手上,上面的血迹有的被手帕擦干净了,有的却已经干涸凝固。
谢璟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帕子,用凉水浸湿之后交给她:“擦干净,朕眼里看不得脏东西。”
桑榆接过帕子,低眉敛目,说了声“奴婢谢过皇上。”然后低头仔细地擦拭起那只沾了血的手。
谢璟看着桑榆那副恭顺而又小心翼翼的姿态,心中一软,忽然开口道:“你不必怕朕的其实。”
桑榆的动作一顿,没有抬头,只是轻声说:“这不就是皇上想要的吗。”
谢璟一愣,是啊,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可他为什么会感到失落?
桑榆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心下有些惶恐,连忙道:“奴婢失言了。”
“无妨。”
谢璟收起了那一份失落的情绪,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