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二章 恶犬（第1页）

漆黑一片的房间充斥着淡淡血腥味，温词是被未得到及时处理的伤口疼醒的。

屋子里没纱布，温词睡着前对着冷水管将伤口冲了冲，抽了一大团纸巾捂着。

后背，胳膊，手心都有伤口，但好在划痕不大，玻璃渣也没进肉里，堪堪处理好就团在地摊上睡着了，生怕弄脏了床铺，老式半自动洗衣机洗着还挺麻烦。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楼下还有个小崽子，睡到十点多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下睁开了眼。

村上常有小孩子半夜起热去诊所，曹医生为了避免凌晨起床再跑去诊所给病人看病浪费时间，于是在诊所收拾出一间小屋，家里没事就住里面了。

温词疼得有点睡不着，想下楼看看秦枫怎么样，有没有把她的厨房搞坏，有没有找到窝睡觉，可又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管他。几番挣扎下，准备出门转转，散散心，没准今晚曹医生就在诊所住，碰上了就把伤口处理一下。

下楼时客厅一盏小灯还亮着，电视里还在放着午夜剧场。

谁能体会这种心情？温词太阳穴直突突。

小崽子拆了她两桶泡面，一桶打翻在地，另一桶吃的遍桌残渣，屋子是经历二战了吗？

将客厅搞得一团糟的秦枫正窝在沙发，蜷曲着身体呼呼睡着大觉，电视不关，灯不关，空调温度调到最低，行李箱敞开大大咧咧摆在中间。

温词在“废墟”中站了十几秒，冷静过后拎来一块小毯子，随手丢在秦枫身上。

关电视，关灯，关门，穿上外套走了。

夜晚，皎洁月色将没有路灯的泥土路照的晶亮，风一吹，拂过枝头，紫荆树硕大的叶子簌簌落在荒芜土地。

耳边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鸡鸣。村子里养狗的人家多，大多养在院子里，门口有人过顶多叫两声。

温词怕狗，对狗向来敬而远之。她挑了条小路，就怕哪家狗晚上没栓牢，扑出来搞袭击。

林家是去小诊所的必经之路，他们家也养狗，不凶，林郎诃在小作文里说过他家狗是条好狗，指哪咬哪，最听弟弟的话，弟弟让它欺负小孩它也敢毫不犹豫当着家长面扑上去，果真是条“好狗”。

温词这样想时，还没意识到噩梦即将到来。

温词是在距离林家不足五米的距离停下的脚步。

林家大门屋檐下有盏连夜开的小灯，光线昏黄，灯盏上只有一根电绳连着，孤零零挂在檐下，风一吹还会发出吱呀响声。林鸣生就站在这抹诡异的灯光下，目光沉沉凝视温词。

温词心里打鼓，因为她看到林鸣生白日里还好好的脸庞现在一片青肿，担心是林奶奶知道今天的事后打了他。

“林鸣生，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脸上怎么了？”

温词听到自己如是问，她明明是笑着的，可话音却止不住颤。

林鸣生不说话，就只是看着她。

一股恐惧在温词心底油然而生，然后她看到林鸣生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脸，善恶界限在此刻被划分的如此分明，恶意在六岁的孩子脸上浮现、展露、发芽。

林鸣生那双一如既往背在身后的手扯了扯，扯出气焰嚣张的一头黑犬，扯出温词的恶梦。

温词可以清晰地看到黑犬贪婪的涎水、锋利如锯的尖牙和翕动的黝黑犬鼻。

林鸣生松开牵引绳，毫不在意地吐出两个字∶“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