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印猛地一扯手中的金坠子,将金网紧紧收束了起来。
“别靠他太近,就这样押着他回去。”姗姗来迟的药宁忙提醒了一句。
小印们颔首称是,拽着人就往门口走。
活尸的力气虽大,却也难以和这么多修为不浅的修士抗衡,王庚的情绪愈发狂躁,一边不遗余力地撕扯着金网,一边被强行拖着往前走,在路过店铺的后门时,他猛地一顿,极度的惶恐和畏惧让他整张脸都痉挛了起来。
“不——”他力气暴涨,不顾一切地往后退,竟生生将这件品质不凡的金网给撕出了个裂口。
洛越心道不妙,刚想出手制住他,一个黑影便从天而降,当头一掌便拍在了活尸额前,往他眉心上盖下了一个闪烁着金光的“玄”字。
王庚当即不动了,只有一双翻白的眼珠在极力挣扎,看上去颇为荒诞可怖。
晏深拿出一根捆仙索将他密密匝匝捆了三圈,然后将绳子另一头扔给一旁的书源,转身便往门口去,声音低沉冷然:“带走。”
从头到尾,他都目不斜视,似乎除了这具活尸毒种,任何人都不能让他为之停留。
书源握着绳索颔首:“是。”
洛越收回了蕴在掌心的真气,在书源带王庚离开后,走到刚刚令他畏惧得发狂的地方,拉开了那扇后门。
“什么味道啊?”邓二喜原本正和药宁一起往外走,闻到这股浓重的尸臭,忍不住回头往这边看来,嫌弃地捂住了鼻子。
洛越也皱了下眉头,扫视了一番,竟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看到了一大一小两具被啃得支离破碎的尸骨。
王庚手里那张纸上写得很清楚,他想要带妻女离开。
他们最终谁也没能离开。
所以,是亲手杀死了家人的这个事实,刺激得他当场发了狂。
洛越叹了口气,胸腔里仿佛被灌了水,沉沉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
毒种被抓到了,邓二喜便搬去了药宁的院子,成日里和佩着药字印的那帮人一起研究解药,几乎忙得脚不沾地。
洛越一个人住在最南边的院落里,原本便没什么人气的地方在二喜离开后更显得寂寥了。
她时常失眠,要么是梦到那个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男人,要么是想起那暗室里腐烂的两具尸骨,低沉的情绪仿佛化身为了梦魇,要将她一点一点吞噬干净。
入夜后,院子里没有点灯,趁着不甚明亮的月光,勉强能映出院中人的身影。
洛越枯坐在石桌前,单手支着下巴,久久没有动。
毒种抓到了,二喜送到了。
她似乎也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了。
但是她又能走到哪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