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好了,吴三桂打过来了,吴三桂打过来了!”
来报讯的是城门当值千总马国荣,一路跑来报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郑天均吓了一跳,眉头一挑骂道:“胡说,这么大的雨,吴三桂怎么可能打过来!”
“大人,是真的,城外好多兵,好多兵!”
马国荣一边喘一边拿手朝远处城墙指去,神情十分恐惧。
“他娘的,见鬼了不成?吴三桂不是在武昌么,怎么打到我这里来了!”
马国荣带来的消息把郑天均的“起床气”给惊的彻底消失,心中震惊之余也是无比纳闷,回屋匆匆穿好衣服便来到城头,结果眼前一幕让他当场倒吸一口冷气。
视线中,雨水形成的水雾汽中,密密麻麻满是旌旗,旌旗下则是黑压压的人头。
一眼根本看不到头。
一面绣有吴字的大旗更是在一众骑兵簇拥下直奔城门而来,尔后在距离城门尚远时突然止住。
一浑身披甲的吴军将领纵马向前朝城上大喝道:“大周昭武皇帝御驾已至,城中军民人等还不赶紧出城来降!”
许久,王五突然问了狗剩一句:“怕吗?”
“怕是怕,但只要有五哥在,我就不怕。”
狗剩咧嘴嘿嘿一笑。
“其实我也怕的很,我怕打败仗,我怕会死很多人,更怕就此灭不了鞑子。”
说话间,王五走到码头下方蹲下身子,用手捧了一把浑浊的白河水,怔怔的看着河水从他的指缝间一点一点流淌。
新野的守军只有四千多人,但明军的敌人却接近两万之众。
如果围城打援失败,王五只能被迫退出战局,那样一来吴军的压力就大了。
“嘶!”
对岸传来一声战马嘶叫让王五的思绪回到现实,耳畔再次陷入寂静,只有水浪拂过船底的“哗哗”声。
“不过我更怕失去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王五的双手猛的松开,河水顿时全部抛洒下去。
他直起身,看着北面,肃穆万分,眼神之中是坚定,同时也是渴望——对胜利的渴望。
黎明时分的新野城依旧很黑,冬天的夜本就比夏天要长。
山东临清总兵郑天均已经在新野呆了三个多月,在这段时间内这位总兵大人除了积极部署防御外,就是抽空纳了两个小妾。
也不是好色,就是想着天冷能有人替他捂捂被窝。
毕竟一个人睡的话,那脚底板实在是冷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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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多月来襄阳的西山贼始终没有北犯,郑天均分析西山贼虽从山里跑了出来,但突围时肯定损失极大,因此眼下再凶也不过是只伤痕累累的病虎,所以没有必要如临大敌般对待。
甚至郑天均还想主动出击拿下樊城,可惜南阳的大将军达素死活不同意,无奈之下郑天均只能带着他从山东带来的四千多临清兵窝在新野。
吴三桂造反称帝的消息郑天均早在一个多月前就知道,但这位出身明弘光朝江北四镇之一高杰部的汉军总兵大人不仅没有动摇对清廷的忠心,反而出奇愤怒,当众将吴三桂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遍。
原因是他年仅11岁的女儿被宗人府相中选为秀女,待皇上大婚之后有可能被册立为贵人。
要是女儿入宫后能给皇上生下一儿半女,那他郑家必然会因此飞黄腾达,成为大清的皇亲国戚。
美梦即将如愿,吴三桂这狗贼却造反称帝,“预备国丈”郑天均能不怒么。
为此三番两次向达素请战,要求带兵杀到长江剿平吴逆叛军,结果未能如愿。
这让郑天均憋屈不已,私底下对亲信说大将军有可能是畏贼。
殊不知人大将军是站在全局角度考虑,掌握的情报比他一个总兵不知多了多少。
真要畏贼如虎,大将军早就带兵退到黄河以东,而不是留在南阳死死盯着吴军动向。
新野是座小城,排水功能不好,因而昨天落下的这场大雨让城中不少地方都被水淹了,积水最多的地方深达两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