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说的没错,我变了,也许我没有。但你以前是这样的吗?”
她愣住了。
她以前会去拘泥于这些问题吗?
好像不是。这么一来,变得优柔寡断的似乎是自己?
慕琬不是很喜欢这样。这听上去,像是自己脆弱了许多——尽管以往也没有坚强到哪里去就是了。说到底,她希望这种“变化”是积极正面的。不说有什么好处,至少别让她再陷入什么两难的境地就是。
也许他们是对的。
这是一个浑浑噩噩的上午,不知怎么就晃过去了。明明出了人命,可他们几个都处于不同原因而不大关心——但根本上,是因为知道“真相”——即使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但对他们而言,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收拾好行囊,慕琬继续同那师徒俩走着。有施无弃在的时候,他们总是闹在一起,她几乎无暇细想这些长久以来被自己忽略的东西。而对这些,黛鸾也有些她自己的想法。尽管这些想法是她默认,山海与慕琬都该知道的。
那便是万鬼志的事。或者云外镜——随便什么别的东西。
人的本质都是自私的。当你拥有明确的、迫切想要并需要得到的东西,他人的生死都可以变得无足轻重。这么说来或许有些无情,但的确是合理的、能被解释通的。
虽然这些东西已经不是那样重要了。遇到该救的、能救的人,他们照样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因为这就是人,与人的人性。
可比起这些,他们更希望施无弃与柒姑娘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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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怀心事的三人来到沿河的码头。他们准备在这里租一条船,继续向下游走去。但水路不能走太久,一是入了冬,水位逐渐下降;二是水路也并不一直通向北边。他们自己还需要走很长一段距离。
他们再次遇到了舟皿。
报了仇之后,他应该并没有急着离开。凭他的本事,连夜离开这座城不成问题。但他竟然几乎与山海几人同时出现,这证明他势必是停留了一阵。至少,是不紧不慢的。
见到三人,舟皿的确有些许惊讶,但也并不很意外。原本他已经站在船上,准备驶走。可当他们相互看见对方时,他突然让船夫把船停下,又来到船尾与他们相望。
“你们看上去可并不着急。看样子,并不是刻意来追捕我的。”
“难道您预留我们找您的时间了吗?有些意外。”
“算是吧……无妨,我只是不怕耽搁而已。你们要去哪儿?”
“沿着江,路只有这么一条。”
于是他们上了舟皿的船。
两岸没有什么别致的景色。沿江的树都秃秃的,些许枯枝烂叶泡在水里。船将它们成片成片地推开,堆积在两岸,泛上一股淡淡的气味,并不难闻。掺杂着河水特有的腥气,正午的阳光也并没有将它炙烤得太刺鼻。街上与江上都很静静的,有了些许入冬的调儿。
就这样沉默了一路,他们和舟皿都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他并不介意。不如说,他们敢与他同乘就已经令他有些意外。只是一路无话,难免有些枯燥了。
“其实百骸主,现在并不在人间,对吧?”舟皿突然说。
“——”
黛鸾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但这样一来就暴露的太过彻底。她有时候被师父说傻乎乎,在这些方面却机灵得很。舟皿似乎看出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并不难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