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都说时间能冲淡痛苦。
但这句话在裴聿然和江司屹身上,没有任何效用。
一天天过去,所有关于江知愉的回忆,反而在痛苦而煎熬的时间长河里,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那座被烧毁的别墅重建完成,两个人都搬了回去。
房间的陈设、摆件都复归原位,花园里种上了新的玫瑰,被送走的小猫也接了回来。
一切都好像没有变过一样。
可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已经变了。
那个会在阳台上围炉煮茶看书的小姑娘,那个每天雷打不动要在院子里跑三公里的小女孩,那个会给哥哥和男朋友做爱心早餐的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因为失去了最重要的那个人,这栋原本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别墅,慢慢变得冷清了。
裴聿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几个月都没有出过门。
江司屹整日以酒买醉,就没有过清醒的时候。
两个人偶尔见一面,就是在江知愉的坟墓前,也总是沉默无言。
冬去春又来,坟头的小雏菊谢了又开。
江知愉25岁生日那天,两个人在南山坐了一整天才下山。
回去路上,江司屹沉着声音,问了他一句。
“我要去看看爸妈,你,去吗?”
裴聿然喉间滚动了几下,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以往江家兄妹每年去烈士陵园扫墓,他都会跟着一起。
可自从江知愉离世后,只要一想起那座陵园,他就像被困进了梦魇里一样难以抽身。
那件破碎的黑色大衣,和白布地下血肉模糊的骨肉,成了他挥之不去的阴霾。
所以他再没有踏足过一次。
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想去那儿看看。
所以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轻不可闻。
“去吧,知愉今天过生日,叔叔阿姨,应该也很想吃蛋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