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柳树映月,临近昭阳宫的那一条十里宫道上,每隔一丈就有一盏芙蓉琉璃灯。每一盏琉璃灯里都镶嵌着一颗夜明珠。
透过芙蓉色的琉璃闪烁着粉莹莹的光泽,美若仙境。
宇文彻的天镜宫,与顾灵依住的昭阳殿就隔着一个大大的芙蓉池,湖上有一座拱月桥。
宫苑里,灯如昼。
宇文彻换下朝服,只着了一身墨蓝色的箭袖山水袍。
玉冠束发,绝世出尘。
顾灵依一瞅见他,叠手捂唇,笑嘻嘻道:“嘿嘿,哥哥,孟姐姐今日也穿了蓝色呢……”
宇文彻抬眸,冷着一张脸,“啪”的一声把书简放下。
顾灵依挑眉,顿时开始夹着尾巴做人。
余光仔细打量自家哥哥的神色,看着生气的症状,应该不是因为她。
如果是因为她生气,那么反应症状就应该是勃然大怒,气结,找戒尺等等……
“哥哥,”顾灵依凑了上去,爬在他侧身上,歪头问道,“你在生气?”
宇文彻冷着脸,烦躁的扫开奏折,不说话。
“要不你休息一会儿再批,或者你明天再批。”
说着,顾灵依伸出小食指戳了戳宇文彻的侧颊。
宇文彻依旧冷漠高远,不置一词。
顾灵依鼓了鼓腮帮子,悄悄把药膏涂在手背上,然后伸到宇文彻鼻翼旁。
调皮一笑道:“哥哥,你闻!”
宇文彻眉心微蹙,都快锤他鼻子上了,他不闻也得闻。
不闻不知道,一闻好像还真挺好闻。
前调薄荷,一下子就让人清凉爽快;中调浓浓花香,幽幽袭人;后调反而还带了一点酒味,醇香绵长。
这是顾灵依头一次自己配方,自己炼制的。
宇文彻眉头舒展,侧眸问道:“这不像是宫里的香料,谁予你的?”
“很香,很好闻,很清爽宜人,对不对?”顾灵依搂着宇文彻脖颈,得意洋洋问道。
宇文彻点头,靠在绣垫椅背上,呼了口气,道:“什么香啊?”
顾灵依挑眉,琉璃般的灵眸盈然一转道:“这个香的名字叫做——皇帝陛下的体香……”
说完,连忙蹦着逃。
宇文彻怒起,瞬间就气结。
“顾依依,”宇文彻追着她跑,喉结上下一窜,吼道,“有本事别跑!”
顾灵依一边跑回头做鬼脸,龇牙咧嘴道:“你有本事你别追!”
宇文彻挑眉,抱着手立在原地,勾唇一笑道:“行,我不追你了,你自己过来。”
“我呸,你这跟捕头对小偷说,我不抓你了,你自首吧,有什么区别?那小偷有这么傻吗?”
“哦,原来你是小偷?”
“我这是比喻,比喻你懂不懂啊?你能不能抓重点意思啊?就你这脑子?还当年大试的第一甲?切,这大试掺水了吧。”
宇文彻下颌微抬,眉目含笑着讥讽道:“你这话里话外怎么一股子葡萄味儿啊?你自己过不了大试,就看不惯第一甲。”
“对头!”顾灵依小脸一扬,撩了撩墨发,道,“我就是看不惯第一甲怎么啦?我跟那些子功课好的、才高八斗的就玩不到一块去,我看见他们我便心烦,就跟马见了牛一样不对头。”
说完,恍然发现宇文彻竟然已经挪到了自己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