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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车开出法院大门,秋月才轻“嗯”出一声。
司机继续道:“您需要去医院看一下吗”
秋月没回答,也没有理会后视镜里探寻的眼。
不看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抬手理了下乱糟糟的头发,又拍掉衣摆上的灰尘,她才开口:“不用了。”
车子拐弯,又漫无目的地行驶几百米。
“那您现在去哪”司机问,“需要联系一下梁总吗”
秋月拿起手机,这才看见屏幕也被摔碎了。
用力摁了几下,始终黑屏。
转头看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她道:“靠边停吧。你先走,把车留给我。”
司机照做。
坐到前排拉过安全带时,秋月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蹭破了,血和泥土在腕上脏污成一片。
腿上应该也有伤,只是到现在她才感觉到疼。
拿湿巾简单处理了下,秋月发动汽车,往乘光大楼开。
开到一街相隔时,车慢慢停下来。
远远看了会儿大楼门口和保安周旋的媒体,她调转方向,去吉量的总店。
不出所料,那边人更多。
秋月内心一哂——没想到自己盼望的门庭若市,会以这样的方式实现。
“……一下午了,我一单都没有!就从你们打官司输了的新闻出来开始!”网约车司机拍着吉量Pala的前盖,“现在人打车都不坐吉量了,这样下去怎么办你们公司得给个说法吧!”
其他司机也纷纷帮腔:“就是,我们都要养家的啊,现在根本拉不到人!”
“我们也算老车主了!当初买你们的车,现在你们不能砸我饭碗啊……”
秋月看着气势汹汹讨要说法的司机们,看着她和爸爸曾经引以为傲的Pala被他们嫌弃踢打。
看着努力安抚他们的门店经理,看着看热不闹不嫌事大的路人拿出手机拍照……
倏地,秋月打转方向盘朝反方向开,像一个逃兵一样。
她就是一个逃兵。
直到吉量的店在后视镜里消失不见,直到所有的噪杂都不见,她麻木的大脑才恢复一点意识。
——最先想到的,是自己已经很久没开过车了。
和梁弈公开订婚之后,他的司机大部分时间都在跟她。
时隔这么久,她今天才重新抓上方向盘。
却前所未有的茫然,也前所未有的软弱。
毫无目标地开了不知道多久,窗外略过手机店的招牌时,秋月握方向盘的手指才僵直地动了动,靠边停车。
拿着摔坏的手机进店,老板有些推三阻四,一会儿说她这个摔得太狠不好修,一会儿又说要修很久。
秋月报了个赶上新机价格的数字做修理费,老板再无二话,立马修起来。
他修得应该很快,秋月感觉自己在店里坐了没多久,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想。
他好像又修了很久,等她拿着修好的机子出去时,天已经全黑了。
回到车里开机,手机嗡嗡震动了好久都没停下。
微信,短信,未接来电和邮件雪片一般向她飞来。
秋月快速划过一遍:有公司员工和各路合作方的,有在病房里着急的薛叔,有担心她的陆婶,有欲言又止的何棠,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