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这一句话,褚燕不理众人,就先行下楼了。
而褚燕一走,众御史可见的松了下来,尤其是阮瑀更是长出一口气。
看到阮瑀这样子,一旁的郭韬反觉得是个好事。
没准这阮瑀啊就能改一改这嘴上的毛病,不然日后还是要栽在这嘴上的。
但很快,众人心里皆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甄氏又发生了什么?”
……
此时就在这坞壁大概二十多里的地方,那里就是中山国重邑无极。
在无极的县署内,中山太守谢弼正坐于堂,对无极令李恒交代着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要一个二千石的大吏跑到无极来亲自交代。
而在堂内的,无极甄氏的这一代家主甄豫也拘谨的列席,其神态也随着谢弼的话而越发惶恐。
到底发生了什么,以甄氏如今的地位还要如此作态。
却是在听谢弼问了李恒下面一句:
“无极各乡社的社吏是否可为我泰山军骨干。”
李恒压根不看惶恐着的甄豫,回道:
“据下官所查,并不能。彼辈初拥权柄便肆意妄为,自觉背靠豪姓便蔑视县寺。县寺之令,不能下及地方是一个事实。”
很显然,从甄豫的表情来看,这个所谓的豪姓就是甄氏了。
泰山军的确是对豪强采取着系统性的打压和清除,但并不是说泰山军境内就没有大家族存在了。
比如奉高的胡母家族、无极的甄氏家族,都因为他们在泰山军的战事中立有重大功勋,所以皆保留了其在地方上的地位。
张冲也只是让胡母家族和甄氏家族将土地捐献出来,泰山军用金钱赎买。然后让其两家主要发展商业。
而甄氏本来就是以商起家的,对这种安排自然是乐意的。而且他们如今已经有两女入宫,自知道富贵当在日后,所以一点怨言也不敢有。
但事情却并不以甄氏的意志而转变。
甄氏作为无极最大的豪右,其徒隶、宾客、友人何止是万千?而无极总共就这么大,泰山军在建立基层里社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就用着甄氏的旧人。
这些人本就是豪奴出身,靠着迎奉泰山军而忝居乡社,自然将过去那一套做风用出来了。
在他们这些人理解中,他们的家主是泰平王的戚家,那他们就是王的门客了。那还不是一家人?
一般来说,这种想法用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成立的。但可惜,他们遇到的叫张冲,一个叫冲天大将军的男人。
一个来了就要翻天覆地改换新颜的男人。
在收到郡县发下来要清理地方社吏后,这些社吏们第一时间不是惶恐,而是立马抱团在一起。
他们找到甄氏出头,那甄豫作为他们的昔日家主,看到这些人的痛哭流涕的样子,心也软了,就答应了下来。
但当他进了县寺,却看到中山国相谢弼也在,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谢弼这个人他也听说过。
大妹在家信中也提到过此人,这是谢弼被任免为中山太守后,大妹专门去收集了此人的情报。
从他们了解到的,谢弼这人也是出自兖州大族,是昔日围攻张冲的时候,力败被俘。之后谢弼就一直为军中宿将,几乎参加了泰山军的所有大战。
很显然,这是一个沙场走出的宿将,所以大妹在家信中对自家兄长提点道:
“友之。”
但此时,甄豫却只有苦笑,他哪不想和这谢弼为友啊,但这人却分明要弄他们甄氏啊。
听听现在这人在说的是什么。
在听到无极令李恒说出“令不出县寺”的话后,一直铁着脸的谢弼,一拍案几,怒骂李恒:
“你当的什么令,无能。亏你也是郎吏出身,就是这样办事的?我泰山军一县大吏,能被宵小玩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