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陆景策便明白了——他不要沈怜枝只做他的弟弟,他还要沈怜枝做他的结发妻子……他要沈怜枝一生一世都留在他身边,永远,永远这样看着他,这样全心全意地爱他。
沈怜枝只能属于他……只能……
“啊啊啊啊!!”陆景策抽出剑,遽然劈向那织制床幔,剑锋劈烂了铺在矮榻上的兽皮,他双目赤红,喉咙深处发出兽那样低沉的嗬嗬声。
陆景策疯了一样举剑劈向矮榻,床幔被剑锋划得不成样子,胡床被踢倒,整个毡帐内一片狼藉。
他的脑海中不住浮现出方才在王帐时依稀见到的光景——那床幔遮掩后的二人剪影,陆景策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怎么会不知道怜枝的低低啜泣是因为什么?怎么会不知道斯钦巴日的用意是什么!!!
从前沈怜枝在他怀里仰头吻他,无声地说爱他,而今时今日,他却亲眼看见他认定的妻子——在别的男人怀里,翻浪缠绵。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陆景策握着剑柄的手在不住颤抖,手背小臂上青筋暴起,他绷着下颚,尝到了唇齿间的血腥味……
陆景策像被人劈成了两半,滔天怒意如同燎原烈火,可火烧之后,唯剩下一片苍苍的灰烬……
他孑孓一身地站在这里,浑身的血肉都仿佛被啃噬殆尽,那感觉让陆景策想起昔日他跪在雪地里,求皇帝不要将怜枝送去和亲——
陆景策仰起头,长吁出一口气,他睁开眼睛,墨玉般的眼瞳深不可测。
沈怜枝不再是当年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全心全意爱他的弟弟。
今时今日,他的爱,已染上了污浊的尘土。
***
“啪!!!”
沈怜枝用尽全身气力往斯钦巴日脸上扇了一耳光,他浑身上下都发寒,四肢都在发抖,可这耳光却快、准、狠,清脆响亮。
斯钦巴日被这股子力道扇偏了头,这一耳光呼得他耳畔嗡嗡作响,脸颊内侧的肉猛磕在齿关,浓郁的血腥气直冲头顶——
“啐。”斯钦巴日吐出带血的沫子,他极缓慢地转过头,狠戾道,“你打我?”
“你为了他……打我?!”
“你为什么要找他过来,你为什么要让他进王帐,你为什么要让他看见……看见我们做这种事?!”
“斯钦巴日!!”怜枝哭了,他朝斯钦巴日大吼,“你给我滚!!”
斯钦巴日气得浑身哆嗦,“他没看见!他隔着床幔,能看见个屁——我就是要找他过来,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你是我的阏氏!不是他可以肖想的人!!”
沈怜枝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险些被一口唾沫呛死:“我亲口对你说过!我与他只是手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