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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并没有使得沈怜枝完全安心下来,他的脑海中又掠过今日所见到的,沈惠宁苍白的脸,沈怜枝忽然发觉自己已在惠宁这儿待了许久了……恐怕也是给人带来不少麻烦。
想来也有两月了,沈怜枝以为陆景策也该死心了,外头的追兵也不至于再像先前那样丧心病狂地大肆围捕他……怜枝有些犹豫,毕竟……他总不可能在这儿留一辈子。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斯钦巴日凑过来抱住他,“成天自己吓自己。”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你看看我……”怜枝转过身去,目光落在斯钦巴日身上,却见这小子不知何时竟然将头发都解开了,乌黑浓密的头发全然垂在身后,“你想想,你欠我什么?”
沈怜枝果然被他吸引了目光,他一挑眉,指尖在斯钦巴日额头上弹了弹,“又急。”
可他虽然这样说着,却还是以五指作梳将斯钦巴日的头发梳顺了,又取来自己的青玉冠为斯钦巴日束发,不多时便完毕了,斯钦巴日揽镜自照,毫不吝啬地夸道,“沈怜枝,你的手真巧。”
怜枝笑:“这有什么的……不过……”
他复又抬手,将那玉冠为斯钦巴日摘下了,沈怜枝说:“你还是梳夏人的发式更好看。”
他是随口一说,谁想斯钦巴日却忽然沉默了下来,他一沉默,整个屋子便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怜枝觉出不对,他开口:“……斯钦巴日?”
斯钦巴日仍然不应声,抿着唇,等了好一会,才听到他开口了,“沈怜枝……”
“你愿意跟我……回草原么?”
这下换作怜枝哑然。
人总是恋家——就好像沈怜枝当初在草原时心心念念地想回长安,斯钦巴日纵使到长安来,陪伴着沈怜枝,可到底内心中还是对草原怀有依恋之情。
他渴望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无拘无束地跑马猎鹰,搂着心爱的人,幕天席地,纵意所如……但看到怜枝此时骤然变化的脸色,斯钦巴日也知道他的答案了。
“算了。”他垂眸,苦苦一笑,“我说笑的。”
这日晚上他们都早早躺下了,似乎睡的很沉,可彼此都清楚谁都没有入眠,沈怜枝也很清楚……斯钦巴日那也不是说笑。
沈怜枝从陆景策身上学到,避而不谈只能粉饰太平,这一切终有一日会崩塌,但不得不承认,时至今日的沈怜枝已开始沉迷,留恋于与斯钦巴日待在一起的日子。
难道他们最终也会走到分道扬镳吗?怜枝很难过。
可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怜枝希望那一天来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惠宁有喜了。
***
惠宁在撒谎——在沈怜枝又一次地发觉她在闻到荤腥味吐时,他的脑海中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来。
“你说实话——你究竟怎么了,总不可能又是吃坏了肚子。”沈怜枝肃然道,“惠宁……你这个样子……”